谢润笑道:“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就起身自顾自坐下。
今日审这两桩事,活像是和人打了两架,只觉得身心俱疲,谢润也没力气再勾笑脸哄景王了。
景王坐下,接了丫头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大口,才道:“绥岁今日气势不俗,竟连本王都有些被镇住了,只觉得平日小瞧了你。”
谢润脸上笑意缓缓消失,语气沉重几分:“王爷没小瞧妾身,王爷只是小瞧了一个母亲。”
景王一顿。
不由想到谢润冷漠质问方侧妃是否敢发誓时的情景。
那模样,虽无甚表情,却好似要把方媛儿给挫骨扬灰,活活撕碎。
景王当时只觉得谢润陌生冷酷,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如今想来,母兽护子,亦是如此。
这场景,倒是引出景王一段久远的回忆。
景王一直嫌弃柔贵妃矫揉造作、虚伪冷漠,只把孩子当往上爬的工具。
可其实柔贵妃也有过母性柔情,只是不是对他。
肃王十三岁那年有次被人害的落水,脑子磕在石头上昏睡不醒。
当时柔贵妃为了揪出真凶,在皇帝面前和宸妃厮打起来,后来当众撒泼打滚,哭的撕心裂肺……
景王记忆里,仅此一次看到柔贵妃如此失态。
谢润温婉的声音在景王耳畔响起:“若今日被害的是妾身,妾身愿意把一切交给王爷王妃,等着王爷王妃慢慢找出真凶。”
“可被害的是陶陶……他还这么小,这么脆弱,只消稍微出现点风浪,就会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说着说着,谢润眼眶不由落下泪来。
“王爷这几日忙碌,不曾见到陶陶日夜啼哭的场景,妾身却日日听到,只觉是在被人剜心。”
“他难受,偏又不会说话,只能哇哇的哭,妾身恨不得以身相替……千哄万哄,好不容易哄好了,第二日又不肯吃喝,晚上照旧哭闹,直哭的嗓子哑了,满脸泪痕才睡过去。”
不知何时,谢润已然泪流满面。
“有时妾身也不敢想,他到底是哭累了睡着了,还是难受的昏睡了过去。”
景王虽然冷情,但也是人,也有父亲的责任和担当。
听到谢润娓娓道来这些时日陶陶受的苦,他也心如针刺,十分的不好受。
他尚且如此,更何况一直陪着陶陶的谢润呢?
景王面色和缓许多,握住谢润的手,“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们mǔ_zǐ 白白受苦的。”
谢润反手握住景王的手,桃花眼里水意盈盈,盛满信任。
“王爷,妾身信你!”
“只要您做出的决定,妾身都依。”
谢润坦白道:“妾身今日确实十分愤怒。”
“罪证确凿,方侧妃却死不认罪,还想潇洒离开。”
“即便是王爷您在堂上主持公道,方侧妃依旧嚣张跋扈,在妾身面前侃侃而谈,竟还指责是妾身照顾不周,才致孩子被人害!”
“她谋害妾身的孩子,不觉半点惭愧,反倒来指责妾身!”
谢润低声哭着控诉:“王爷,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而方媛儿敢如此不讲道理,不就是仗着有景王宠爱,觉得景王会给她撑腰?!
景王听了,心疼谢润之余,也不免有几分心虚。
他抬手帮谢润抹了抹眼泪,“你说的对,方氏确实太放肆了!”
谢润冷笑一声,“只盼着方侧妃一直照看好三公子,否则妾身迟早要把这句话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