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暗中诅咒过她早死。
可如今看她死的这般凄惨,也忍不住升起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若非早备好了棺材,只怕拿个破席子一卷就了事了。
宁侍妾当初得宠时,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死后会如此凄惨寥落吧?
谢润攥紧淡桃的手,一路匆匆回到春山院。
喝了盏温茶,她才缓过神来。
谢润眸光浅淡,好似琉璃光线折射,透着茫然和无措,“淡桃,你看见了吗?”
淡桃也刚喝了口茶。
闻言,轻轻点头,捧着茶碗,眼底也有几分惧意。
她缓缓开腔,“宁侍妾的尸身,好像是中毒……”
她们去兰香院时才听到大公子的哭喊声,可见宁侍妾是刚咽气。
可躺在地上的宁侍妾,面上透出一股异样的青紫色。
初一看,会误以为是被方媛儿打出来的伤痕。
再仔细打量,会发现这股青紫色是从肌肤内透开来的。
好像外表无碍,内里却已然腐烂一片。
谢润垂眸,又抿了口茶水,“王爷王妃都不见半点异色,只怕两人都清楚。”
淡桃心莫名发寒。
就又听到谢润道:“王爷可真狠。”
若只是要宁侍妾死也就罢了,偏要用毒一点点摧毁她的身子骨,熬干她的心血,伪装成重病而亡。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怕影响他心中所谓的父子情分。
好歹,宁侍妾为他生了两个儿子,总能给她一个痛快的死法吧?
杀了人家亲娘,还要讲父子情。
听起来总觉得可笑。
也许,有朝一日,景王不宠她了。
也会让她悄无声息的病逝?
淡桃被吓了一跳,连忙打量四周。
确定没有外人,才压低声音提醒,“主子慎言!”
虽然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些话想归想,终究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
谢润略显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我知道。在外面我也不敢说。”
她缓缓睁开眼,“若有朝一日我落到宁侍妾这般下场,倒宁愿一杯毒酒来的爽快。”
上辈子缠绵病榻十余年,谢润厌恶极了生病。
尤其是在病重中挣扎着走向死亡。
淡桃:“呸呸呸!主子胡说什么呢?!”
“您是有大福气的人,以后必得长命百岁,健康无忧。”
谢润莞尔,散去一身愁恼,“这话我爱听。”
忽然,谢润又问道:“你说大公子怎么忽然这样恨方庶妃?”
“若是因为方庶妃下毒一事,他不该连我也一起恨上吗?”
可今日大公子瞧见她,毫无反应。
“大公子凭什么恨主子?”淡桃一颗心全偏向谢润,“主子没有因宁侍妾迁怒大公子,已然是主子仁慈!”
“大公子怨恨方庶妃,那是因为方庶妃和宁侍妾的恩怨太深。”
“两人在在七夕家宴上就结了死仇。后来宁侍妾被降位关禁闭,方庶妃可也推波助澜了一把。”
“这两人的恩怨,是说不清的。”
“别急,知道您心疼我。”谢润看着淡桃满心袒护自己的模样,心里暖洋洋的,“不过我总觉得这事怕是有人背后挑唆。”
淡桃一顿,轻声道:“您说会不会是王妃?毕竟王妃可养过大公子一段时间。”
“恰恰因为王妃养过大公子,才最不可能做这事。”
谢润摇头,“你可听过瓜田李下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