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揪住漏洞,“这里的姑娘,有跟帮主夫人一块来的。”
“你们隔壁就是,她们想必也清楚,夫人的本名。”
“难道,不是你们从隔壁屋听来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木头墙不隔音。”
“你们平日里,指不定议论些什么呢。”
李相夷对这个护卫有些头疼,呼了口气说。
“我们还有别的证据。”
“‘凡鸟爱喧人静处,闲云似妒月明时’,这是我们表姐最喜欢的一句诗。”
实际上,是闲云山庄,闲云二字的出处。
“你且与她说了,她会见我们的。”
“你想想,我们与帮主夫人,形同亲生姐妹。”南宫弦月撺掇。
“你帮了夫人认亲,她自会感激你,到时候,还能少了你好处不成。”
“假使我们糊弄于你,你也是抓获奸人的功臣,不是吗?”
那护卫慢慢动摇了。
笛飞声往他的欲望上,又添了把火。
“你不愿帮忙便算了。”
“这里送饭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那护卫一慌,生怕被抢走功劳,遂咬牙应下。
没多久后,就送上了口信。
他们也如愿,见到了秋黎。
秋黎又摇了下扇子,徐徐开口。
“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这门表亲。”
“说来听听,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又是从哪里打听的,我喜欢那句诗。”
李相夷他们没有立即说,而是略带担忧地,觑了眼锦夏。
这姑娘若是钱开的眼线,可就糟糕了。
他们还没想好,要如何与秋黎言明身份,又能瞒过旁人。
那锦夏便福了身子,“夫人先前说,想吃奴婢做的枣泥酥。”
“奴婢就先去厨房了。”
秋黎瞥她一眼,挥手,“去吧。”
锦夏出了门。
三人见她离开,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点怀疑。
难不成猜错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秋黎坐正身子,端量着三人。
“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可是,要把你们投到海里喂鱼的。”
她倒要看看,这三人攀她这门亲,还提及“闲云”二字,是要闹那样。
李相夷上前一步,开门见山道。
“秋姐姐。”
“你可还记得我们?”
唯恐门外的护卫听清什么,他声音放得很低。
他指指自己,又指指笛飞声,道了身份。
秋黎噗呲一声,只觉得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们几个,是专程来给我说笑解闷的吗?”
“既要撒谎,也撒得像些。”
她又是一笑,“你们要装那两位人物,也至少换了裙子,去了钗饰。”
“再吃点什么灵丹妙药,把声音变一下吧。”
“这位妹妹,”她扇子隔空打下南宫弦月,“你又要扮谁呀?”
“别告诉我,你要扮那位南宫少爷。”
她多多少少,知晓些江湖事。
南宫弦月搔了把头,咬下唇道。
“那个姐姐,我们真没扮。”
“也不能说没扮,就是不是这么个扮。”
“我们,”李相夷豁出去道,“扮的是女装。”
“所以穿了裙子,钗了头发。”
“至于声音,”笛飞声跟着解释,“是吃了‘凤鸣丹’的缘故。”
“那种丹药,可改换人的声音。”
“我们这么做,”三个人一块道,“就是为潜到这里来。”
此外,为了证实所言不虚。
李相夷和笛飞声,还你一言我一语,把闲云山庄之事复述了出来。
秋黎的笑渐渐收住,神色一变又一变。
手中的扇子,也越摇越慢。
听到最后,扇子完全停下来。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前倾,双目盈着不敢相信的光亮。
“你们当真是……”
“是我们。”李相夷认真说。
他肯定的话音,落进秋黎心头,撞响一记洪亮的钟声。
那一刻,她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有意外、有惊喜,有沦落至此,不敢对望故人眸的胆怯。
她怔愣愣地,长久没有说话,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空气默然好一会后,李相夷记起什么来,打破了平静。
“对了,秋姐姐。”
“你义兄妙手空空,一直在找你。”
秋黎顿时抬起眼,鼻子泛了酸。
“你们认识他?”
“认识,”笛飞声说,“来瀛城后不久结识的。”
“他,”秋黎问,“还好吗?”
“挺好的。”南宫弦月答。
“那就好。”秋黎点点头。
过了小会,李相夷把捉拿钱开,控制联海帮的计划表明出来。
并试探着请求,“秋姐姐。”
“你能设法,让我们见到钱开吗?”
三个人,恳切地望着她。
秋黎面色一肃。
“随我来。”
三人猝不及防地一愣。
不是,这么快能见到吗?
不用安排安排,为个奴为个婢,还是借表妹的身份混个自由走动什么的。
抑或说,是别的意思……
他们跟着秋黎,过了客堂的一道侧门,转进了隐秘的卧房内。
然后,瞠目结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