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在椅子上,或趴在桌上。
手里的茶杯,或倒在桌,或滚地上,亦或砸碎了去。
瞅起来,真像是突然昏倒,而造成的事故一般。
管家一挥手,“药效发了。”
“两人一个,抬了她们去。”
小厮们熟练地分散开,两人一组,一个抬手,一个抬脚。
一抬,诶,一下没抬动。
比平日里,多发了许多力气,才把人抬起来。
有个小厮,不由得叨了一嘴。
“这几个娘们,也太重了些。”
“没听老爷说吗。”管家站在中间道。
“再漂亮的花,日日看那么一种,也是会腻的。”
“老爷说的真有道理。”另一个小厮恭维道。
“这些姑娘重是重了点,倒是别具风情。”
然后,他一副色眯眯的嘴脸,抓李相夷的手,撬开袖子,往胳膊里摸。
李相夷小臂起了一溜鸡皮疙瘩,“……”
想报官。
好在,那人刚动作两下,就被管家劈头盖脸喝住了。
“这是老爷的物件。”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染指。”
“就是老爷丢了不要了,也不是你能肖想的,懂吗?”
那人猛地一惊,规规矩矩地拉好李相夷的袖子,不敢乱摸乱碰了。
但管家还是让那人,办完事后去领罚,以儆效尤。
听了这通话的李莲花他们,只觉得寒凉无比。
管家维护一个姑娘的话,仅仅是因为,她算作一个权贵的所属物,而不是一个人。
一个拥有不被冒犯的权利的人。
没有男人,能完完全全地共情女人。
除非有一天,他们设身处地地当一当女人。
可那也不是十成十的,只是比旁人,更接近一点而已。
他们知道,他们接近的,就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在这个世界,女子的苦难,远不止于此。
不多会后,李莲花他们听见,机关喀喀哒哒的声响。
有块地板,嚯开一个方形大洞来,露出通往下面的楼梯。
管家踱在前头领路,小厮抬着人,跟在后头。
大概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又过了两道铁铸门,来到一个地下室,他们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是开锁声,还有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放进去。”管家指挥。
六人感觉,他们被扔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
他们想知道是什么,可一动也不敢动,眼睛也不敢睁开。
直到门关上的声响传来,错杂的脚步声远去了。
他们这才撩开眼皮。
入眼的,是一间点着红烛的屋子。
“这里想必,就是关姑娘们的地方了。”李莲花站起来。
边理袖子,边环顾着屋子道。
他近旁的李相夷,也起了身。
把垂前面的红绸发带,扔回后背,“架子床,多半是为节省空间而设的。”
屋内两侧靠墙,置了四个上下铺的架子床。
床上铺着大红被子,挂着红色纱帐。
中间位置,还摆了桌椅。
桌上,有一壶茶水,八只倒扣的杯子。
墙角,置着夜壶和恭桶。
“看来,”方多病逛着狭小的屋子说,“姑娘们的吃住,都被安排在这里了。”
他逛到门边,打眼往门缝外觑。
“对面也有这样的榧木门屋。”
南宫弦月反着他走,指着对面道。
“这儿有个柜子,打开看看。”
他拉开柜门,一下就呆愣住了。
里头俱是些轻薄透亮,袒胸露腹的衣服。
跟过来看的其他五个人,也有些尴尬。
继而,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上面格子有书。”笛飞声伸手拿下一本,翻开。
只一眼,他脸就僵住了。
欻一下,抛给了李莲花。
李莲花手忙脚乱接住,“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笛飞声不言。
李莲花扫眼一略,当即啪地合上,神色变得怪异非常。
“到底什么东西啊,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
方多病和三个小的,霎时万分好奇起来,去拿李莲花手里的书。
李莲花灵活绕开,纷纷伸来的手。
“小朋友,就不要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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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言一行,更激发了三个人的好奇心和逆反心。
小笛飞声嗤一声,举手就拿了格子里的另一本书。
“有什么你们能看,我们不能看的。”
李莲花欲按住他,但慢了一步。
小笛飞声已经翻开了,周围还聚着三个不信邪的人。
俯眼一瞥,他们信了。
小笛飞声二话不说合上,四个人八目相对,尽是沉默。
里头画的,是琳琅满目的春宫图。
专放在柜子里,供关押的姑娘“学习”,逼迫式的。
李莲花摇摇头,“都说了小朋友不能看,你们非不听。”
“这不听长辈言,吃亏在眼前啊。”
四个人卡了卡壳。
片刻后,李相夷才发窘地反问,“那你们大人就能看了?”
他审视地逡巡过李莲花和笛飞声。
笛飞声撇开眼,“李莲花说的,别看我。”
李莲花白他一眼,才低咳一声,回李相夷话。
“我何时说大人能看了,想什么呢你。”
李相夷语塞,不与他争了。
争这个,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把书放回去,关好柜子,他们耳朵一竖,闻到几道脚步声靠近。
六个人早用内力把迷药化了,可估摸着时间,没那么快醒来。
他们就赶紧,躺回原来的位置。
门很快被打开,梅耘步入屋内。
他居高临下地览过六个人,而后指着其中一个,同左右的手下说。
“把这个送到我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