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想起听风楼外的那片林子,乔婉娩已经走了,他又没找到。
没想到,会出现在李相夷手里。
不过,过程怎样,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珍重地收进怀里。
而后道罢谢,轻功一踏,身影便疾驰远去。
“窟颜达!”
邱无涯对着雨幕中,小成星子的背影喊。
“你去哪里,轻重缓急也分不清了吗?!”
他的人马被打得凋零无比,正是需要人手之际。
窟颜达居然走了!
还装聋!
“可恶……”他追悔莫及地愠怒着。
若非李相夷三人,假意饮下牵魂引,他也不会让巫尔焦他们,带人去熟悉环境。
那三个家伙,怕是发现了监牢里关的“特殊人员”。
进而,在两军交战中,成功把窟颜达策反了。
他一时心如阴雨连绵。
继而,将怨气悉数宣泄在战场上。
围剿他的几位掌门,全部被掀翻在地,呕出老血来。
“跟我斗,你们还得再练练。”
他阴冷一笑,提剑迈向地上的人。
衡山掌门首当其冲,无力地蹭着胳膊肘,往后退。
可哪里来得及呢。
剑尖在他惊恐的眼神中,猛地贯来。
他死死闭住眼,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漫来。
铮——
清亮的吟啸之声。
他睁开眼,一郎朗月影般的白衣,手执弯刀立在身前。
而邱无涯趔趄于十几米外,抹着嘴角的血。
“李神医!”
李莲花见李相夷没事,就向这边来了。
衡山掌门惊喜地爬起来,而后改口,“啊不,刀神。”
李莲花听罢这个称呼,额角跳了两跳。
他使的是刀,一招一式却都是剑意。
毕竟刀剑在近战上,很多相通的劈砍动作。
还有,这乱七八糟的称呼,也生得太快了些。
要说刀神,还是老笛配一点。
下一秒,他就听见不远的地方惊呼。
“杀神。”
小笛飞声就成了“小杀神。”
邱无涯扭头眺去,只见自己,被杀得为数不多的人马,又有大批,成了那两把刀的刀下魂。
好样的。
他的全盘谋划,几乎要被长久隐而不发的高手搞砸了。
这江湖,还真是卧虎藏龙。
他正对向李莲花,自顾自地低语。
“我倒要看看,你能能耐到什么地步。”
他剑锋一凌,杀将上去。
可惜,他曾是十几岁的李相夷的手下败将,如何打得过李莲花呢?
李莲花提刀相对,刀光闪烁,锐不可当。
几招之内,邱无涯节节败退,身上刀痕错杂。
他尖利地注视着李莲花,杀伐之气暴涨。
一剑出,万骨枯。
萧索的剑意,似乎从地狱里钻出的万千鬼手,尖啸着袭向李莲花。
然他瞳孔蓦地圆睁。
不见天日的沉沉雨幕中,恍有一轮明月升起。
刀光似剑影,剑影似明月。
看似温吞绵长,却叫天地为之该容易貌。
那分明是空前绝后的寒意,若数万万根冰针,刺进皮肤里,刺进骨髓里。
浑身上下,都是冰凉而尖锐的苦痛。
“明月以获沉西海。”
笛飞声目光,在李莲花身上,死死定了一定。
很快,又皱起眉来。
“不,不对……”
是“西海升明月。”
李相夷不能见其“沉”,“升”总是可以的。
邱无涯在滚滚逼轧下,倒伏于地,面色惨白。
他盯着步步逼近的刀尖,心下惊骇。
“不!”
他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绝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当即扔出几枚东西。
轰——
小型雷火弹炸开,雨雾都为之震荡。
李莲花连忙抽身退避,掩了下脑袋。
灼热的气息烫在后背,是两三点火星。
他回眸望去时,消散的火光里,邱无涯已遁出老远。
两个笛飞声左右包抄,大刀削来砍去。
李相夷也不知打哪儿掠上前,横剑堵住人的去路。
邱无涯不敌,又可劲地抛小型雷火弹,方逃窜而去。
镜天宗众徒,见老大跑了,也跟着跑。
“撤,往回撤!”
邱无涯命令。
一边下令,一边带着手下,往回龙峰狂飙。
路上,碰见山上来报的人。
他眉梢一喜,以为是补给快到了。
只要雷火一来,高手又如何。
但手下却支支吾吾,“雷火,雷火……”
他半天憋不出个屁的时候,轰隆轰隆的巨响暴起。
山巅处,冲起硕大无比的蘑菇云。
火光映天!
震感广阔地蔓延开来,他们脚下的地面,都震了一震。
邱无涯身形一晃。
完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咬牙切齿道。
“走,收拾东西,弃了镜芜山庄。”
于是,邱无涯率领残部,隐如林中。
李莲花四人,还有存活的江湖客,追去搜寻,竟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