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知晓那种乐器,点头。
片刻后疑问,“你认识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李相夷字字清晰,“血域天魔。”
“血域天魔……”乔婉娩惊讶非常。
“他不是没参加武林大会吗?”
“参加是没参加,”李相夷沉眉道,“但他来了。”
他简略说了下,窟颜达与无头尸案,以及与镜天宗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
乔婉娩没想到,这背后竟盘踞着如此多的东西。
“总之,”李相夷正视着她眼睛,“他现在很危险。”
“你避着点他。”
乔婉娩应下,随后摩挲了下那颗猫眼石。
“那他的东西……”
李相夷忖了忖说,“我和李莲花他们,想必还会和他打交道。”
“我替你还吧。”
乔婉娩把猫眼石递给他,“那你,还有李先生他们注意安全。”
李相夷接过塞怀里,“会的。”
过了好一会,乔婉娩不知思索了些什么。
道,“照这么说,邱盟主想必存了不轨之心。”
“那前三的奖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灵药。”
“你和笛公子、南宫公子他们,免不了要多当心些。”
李相夷“嗯”了声。
到听风楼后,两人分开。
乔婉娩找石水去了,也不知是何因缘际会,两人竟与角丽谯凑到了一桌。
李相夷则去找李莲花他们。
楼里人潮汹涌,他找了挺久才找到。
那五人已凑了张小桌,吃起来了。
狐狸精都在桌底下,东啃下大鸡腿,西啃下大肘子。
见他来,随意晃两把尾巴,又埋头继续吃。
吃得亮晶晶的眼睛,显示着,它对邱无涯家的厨子有多满意。
“这么快回来。”小笛飞声停箸望去。
南宫弦月嚼凉拌牛肉的动作一顿,“你不跟人家坐一桌啊?”
“不是,”李相夷拖椅子坐下,颇为纳闷,“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快回来?”
“为什么要跟阿娩坐一桌?”
“真不知你平时那股聪明劲上哪儿去了。”笛飞声咽罢东西评价。
“笨得很。”
他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
李相夷和李莲花都拿眼剜他。
“阿飞,”方多病伸筷子夹菜,“你这话,怕不是在点自己。”
笛飞声侧目,投了记眼刀。
李相夷和李莲花高兴这话,双双往他碗里添了只鸡腿。
盘子里最后两只。
“会说就多吃点。”他们异口同声。
方多病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我都吃了一只了。”
两个师父都没吃呢。
就在他要“不好意思”地吃起来的时候,碗里的鸡腿不翼而飞。
“既然你这么不好意思。”李相夷叉走一只。
“我们也不好为难你。”李莲花也夹回去一只。
方多病:“……”
就不该和老狐狸、小狐狸客气。
默默观察的小笛飞声,嘀咕一句,“真像。”
说到像,他莫名去瞄笛飞声。
自己和那家伙,握筷子都握老长,姿势也一般无二。
那种照镜子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拼命回绝。
“我跟他,是巧合。”
正欲收回目光,笛飞声抓到了包,“你看我作甚?”
“谁看你,”小笛飞声嫌道,“眼盲就找李莲花治。”
笛飞声把筷子拍得啪一响。
响得整张桌子都很安静,连狐狸精都仰着脑袋,不明所以地打量。
安静良久,李相夷忽来了句。
“李莲花医术不好。”
李莲花一搁筷子,撑着膝盖对他道,“你下回受伤,别找我拿药。”
两对自己和自己,都有种难以言说的氛围。
方多病和南宫弦月一对眼,“他们真乱。”
吃没多久,有个镜天宗服饰的人,到他们桌前,把李相夷三个小的叫走了。
他们知道是什么事,也就没有推拒。
临走前,朝李莲花他们望了眼。
后者皆正色颔首。
引路人把他们带到一楼。
听风楼是个围楼,有七八层高,各江湖客就圈着每层走廊坐桌。
是故每一桌,都可以俯视到天井下的情况。
天井正中,摆着系红绸的桌台。
台上置一个锦盒。
灯笼浓重的红晕,不要钱似的滴在上面,恍笼了层血色。
而天井之外,黑云密布。
不断地向下挤压着,挤压着,似要拧出瓢泼的水来。
李相夷他们一到那里,就有个人敲响了锣。
铛的一声,冲往天际,又很快被浓云吞噬,变得沉闷。
而楼里的人,被吸引注意,一颗颗脑袋打下面瞅。
热闹地拥挤着。
邱无涯走至天井正中,开口讲话。
“武林大会之始,邱某便有言在先。”
“夺得前三名者,奖灵药各一枚。”
“如今胜负已分,还请我们的得主,上前来。”
他向李相夷三个小的微笑致意。
三人上前去,朝他揖了一礼。
邱无涯打开锦盒,一一分发了盒中灵药。
他摊出一手。
“三位小友,请!”
李相夷三人余光互碰了碰,而后一起扭开玉质雕花小球。
仰头一饮。
“感觉如何?”邱无涯问。
“挺好。”小笛飞声言简意赅。
南宫弦月挤出个笑,“感觉充满了力量。”
“内力前所未有地充盈。”李相夷礼貌笑笑。
“此番,”三人一致道,“多谢邱盟主。”
“这是你们应得的。”邱无涯温良一笑。
“让我们一起,恭贺他们!”他朝楼上高声道。
说完,就带头鼓起掌来。
楼上的人跟着他,一拍接一拍,不同节律地混在一起。
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四面八方,响若雷动地晕眩着。
李莲花背手微俯,目光着落在空空如也的锦盒上。
嘴角溢出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