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槐,这是什么东西?”
仇不平一副陌生至极的样子。
五人一对眼,他不知道。
“这是一种顶级的散功香,”李莲花解释,“严莫华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反抗之力的。”
“这香是在他房间的香炉里发现的。”李相夷补了句。
“不,”仇不平直摇头,“不对。”
“我给他下的是烈性迷香,掺在了安神香里。”
“但,”方多病疑惑道,“我们并没有在香炉里,发现迷香的味道。”
仇不平听罢,也困惑了。
这怎么可能呢?
“有人换了你的香?”小笛飞声提示。
仇不平否定,东西他一直带在身上。
再说,换掉香有什么区别,不管是烈性迷香,还是无心槐,严莫华都会死啊。
除非,一开始就没有换。
“那你确定,”笛飞声揪住个疑点问,“你下的药是烈性迷香吗?”
“我……”仇不平犹豫了。
他确定不了。
药里最直观的,就是安神香的味道。
他没有特地去嗅过,因为——
李相夷目光一狭,问出关键。
“那药,是你自己的,还是谁给你的?”
仇不平的神色变得极为复杂。
惊讶的,不解的,难以置信的,又不顾一切地相信着。
他从长久的缄默里,缓慢而胆怯地抬起视线。
“是……”
口中喃喃吐出一个名字。
五人目目相视,亦是讶然。
过了会,李莲花想起什么道,“令堂的易容术,和换装术天下一绝,天底下鲜有人能望其项背。”
“你的技艺承袭令堂,可有……”
教给过什么别的人。
白日里,监察司的人展示那些面皮和衣裳时,他们就发现,那制作手法,跟陆金娘的很像。
仇不平眸光幽深,“我教给过……”
他再次吐出那个名字,艰难得,就像那个名字裹满了荆棘一般。
随后,整个人为之一震。
仿佛置身无与伦比的平静里,而后被一记飞天巨石砸中。
他铁手微动,落目其上。
“这只铁手,是他送我的。”
一滴湿润的液体,徘徊在通红的眼眶周围,被火折的光灼得烫极了。
似乎能烫进心口去,烫出血印子来。
他哽了口气,笑道,“李先生,我是不是……”
“一个笑话?”
李莲花几人不知安慰他些什么好。
张了张嘴,皆默然下去了。
这世间果真是,人心难测。
良久,李莲花深吸了口气道,“离开这里吧。”
“监察司的手段可不止这些,”他扫过对方身上的伤,“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不,”仇不平拒绝了,“我想亲口问问他。”
“愚昧,”笛飞声直言,“简直是自寻——”
李莲花一记眼刀投去,“死路”两个字被摁回去了。
投完,面向仇不平劝道,“你还记得你姐姐临终前的话吗,她让你做什么?”
仇不平一怔。
锋利的眉眼融化下去。
是了,阿姐让他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那是她离开前最后的遗言。
见人动摇,李相夷添柴道,“是啊。”
“你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置自己于险地呢。”
仇不平有些被说服了。
他启唇欲说话时,一颗脑袋从门口探入。
“好了没,监察司的巡逻队往这边来了。”
南宫弦月紧张道。
仇不平一咬牙。
“我走!”
言罢,又是一忧,“这锁链——”
他话没说完,李莲花就使了个眼色。
李相夷和方多病当即上前,暗劲一震,锁链就断开了。
好吧,饶是寒铁所打,对他们来说,也根本不成问题。
自己的功夫,还是有待提高。
“阿飞,”李莲花点名,“你送他出山门。”
“为什么是我?”笛飞声不明白。
爱管闲事的,要找也是找李相夷和方多病。
再不济,还有个小的自己。
外头还站着个望风的呢。
“过来。”李莲花勾手。
笛飞声挺立在原地,是半点也不动。
李莲花只好倾身过去,压声道,“我让李相夷跟你打一架。”
笛飞声眼眸登时闪现光彩,提价道,“两架。”
小的自己跟李相夷老有架打,他可落太多了。
“成交。”李莲花说。
笛飞声二话不说,拎过仇不平后领,身形一晃,就没影了。
余下的,只有一股风。
李莲花一笑。
这确实是老笛最合适啊。
三个小的明天还要打擂台,奔波来奔波去的,多耗神耗力。
方多病腿脚快是快,但也比不上他。
而且,老笛会来硬的,硬把人送出山门去。
仇不平就是想反悔,也反不了。
而此时的李相夷,压根不知道自己被自己卖了。
还傻傻地思考,老狐狸说了什么,让阿飞一下就转了性。
“我们走。”李莲花挥下手。
几人拔步,飞速离开柴房。
刚走,监察司的人就到了。
他们望着倒地的同僚,断裂的铁链,以及空空如也的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