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从小到大打来打去,多打一场,少打一场,区别不大。
小笛飞声还嫌不够。
“李莲花,”他叫,“等武林大会结束,你私下跟我打一架如何?”
五年了,他跟那个叫阿飞的,跟袁健康都打过。
就是没跟李莲花打过。
实在是谓为憾事。
笛飞声亦是抱憾。
李莲花明明有十成十的功力,还是推三阻四的。
一拖,五年眨眼过去了。
闻言也紧随自己道,“是啊,你什么时候跟我打一架。”
李莲花手一搭膝盖,虚龇了下牙。
一个老笛没应付完,现在又来个小的。
真是麻烦!
“哎哟,”他手背敲敲额头,“我这头有点疼。”
“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笛飞声:“……”
又开始演了。
李相夷则拆穿道,“李莲花,你头疼关耳朵什么事。”
其实,他也想跟李莲花打。
跟边上这几个,打都打腻了,只有李莲花是最神秘莫测的。
神秘得有种极致的吸引力。
李莲花继续装聋作哑,微微一指擂台。
“那个人,点名要挑战巫尔焦啊。”
只见台上,站着个使叉的人。
不过万人册十七,就敢向第七发动挑战。
他自以为进步非凡,刚又见识了小笛飞声挑败第八,心中澎湃。
遂一跃上台,要直拿巫尔焦。
巫尔焦坐在李莲花他们对面,鬓边的红花夺目。
他也不怕人尴尬,半点没有上台的意思。
还略有戏弄道,“你自己耍两招看看。”
那人就卯足劲,耍了两招。
巫尔焦轻笑,“你还不是我的对手,找别人玩去吧。”
那人叉尖指去,“你莫不是怕了?”
巫尔焦不理他了,与旁边的仇不平聊起天来。
那人又用激将法,喊了几句。
看客席也有人起哄。
巫尔焦只当听不见。
那人伫立在台上,窘迫非常。
也不好直接点谁了,只道,“可有谁来应战?”
于是万人册十八上去了,将其斗败。
第十八在第二场,败在第十四手下。
这场后,万人册第六便上去了。
一身粉绿袍子,领口开得比常人大,风流得很。
他双颊酡红,走路摇摇晃晃的,跟醉了一样。
“在下江百回,在此邀人共一醉。”
“江前辈,”台下有人开玩笑,“您这是上去斗酒,还是斗武啊?”
“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得热闹。
江百回慢悠悠醒了下神。
“啊,说错了,说错了。”他拄剑撑着身体。
“是共一武,共一武。”
他边说,步子边左右浮沉。
好似没人打擂台,一个人就能跌下台去。
方多病被他逗笑了,“这江前辈还能打吗?”
“要不要让人抬下去,先醒醒酒再来。”
“那你可就小瞧他了。”李莲花虚抬下手。
“这江百回啊,号称‘醉剑’。”
“越醉,越能打的意思。”
“他的剑意,都是酒里悟出来的。”
李相夷听罢,提起少师,“那我去会会这位江前辈。”
醉剑,有意思。
他甫一上台,台下便有人议论,“这多少有些自不量力了吧。”
“一个初入江湖的小牛犊子,挑江湖第六?”
他们知小笛飞声打过“鬼手风烈”,是故挑战第八,很是说得过去。
南宫弦月下山早,名声打开了些,亦是如此。
可这李相夷,也就斗了个实力一般的肖紫衿。
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江百回不以为意,笑道,“原是个小娃娃。”
“不过,你这般大的娃娃,也能喝酒了。”
他解下酒壶,又变戏法般,变出两只杯子,一只递给李相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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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拿着。”
李相夷没接。
他看江百回要栽的样子,下意识伸手去扶。
江百回一挥手,“不碍事,不碍事。”
他又把杯子搪去。
李相夷愣愣接住。
这江前辈,不是要让他喝酒吧?
果不其然,江百回一揭酒盖,就往杯里斟酒。
斟完道,“俗话说,有酒无剑,人生少一半。”
“有剑无酒,滋味少一半。”
“来,干了这杯酒。”
“咱们再比剑。”
“前辈说得在理。”李相夷干笑笑。
他不好推拒,与人一碰杯。
碰过,仰头要灌。
晚了一辈人的方多病,却是一紧。
“这陌生人的酒,可不能乱喝啊,万一——”
“放心吧,”李莲花安慰道,“这江百回不会下毒的。
“他无论跟谁打,都要喝上一喝。”
“人看起来是浑浑噩噩了点,却是个正人君子。”
比衣冠禽兽的那些,强多了。
他少年时,辗转各地破案,曾多次遇江百回。
人也多次请他喝酒。
“就是可惜了……”他心中坠下一丝落寞。
可惜一个从不给人下毒酒的人,到头来被信任之人,在最爱的酒里,下毒毒死了。
他身为四顾门门主时,亲手处理过那起案子。
从此江湖过,遍饮清酒少一人。
笛飞声也不以人会下毒。
他当年循万人册打去,江百回也是要他喝酒,不然不打。
那酒清透至极,无半分害人之心。
而他打万人册时,砍过不少人。
江百回算为数不多的,他留过性命的。
这时,台上的李相夷杯酒下肚,脸有点烧。
太烈了。
比李莲花买的,比师父酿的,都烈。
但味道,实乃万里挑一。
江百回喝了,则没有醉多少,也没有醒多少。
“这杯子……”
李相夷想问他放哪里。
江百回迷离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李相夷把杯子还回去。
江百回却两两一摔,碎片悉数,插进花木造景的土里。
李相夷恍然。
这陶和瓷,都是从土里来的。
他从那片土收回目光,抱剑开口。
“前辈,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