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她也睡不着,只能跑到回廊,院中月光溶溶,风儿飘飘,她开始想念寒英,还有那生下来只见过一次的孩子,她流下眼泪,靠坐在木柱上,遥望天空。
可仍旧有人来打扰她。
白滢见石濑端着一盆热水,别过头不去看他,石濑见她却顿住脚步,“娘娘。”
白滢本不想同他打交道,凡是彰华的人,她都尽量躲着,她微笑着便要走开,石濑却一动不动。眼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石濑鼓起勇气,突然唤道:“莲贵妃——”
白滢一顿,转身回头,“莲贵妃早已不在,请护卫长唤我白滢。”
石濑将热水盆放在地上,来到她面前,“白滢也好高滢也罢,都只是个称呼,却改变不了你。”
白滢闻言不由得好奇地看着他,石濑不似石莱八面玲珑,能言善辩,此番竟能说出如此富有深意的话,她不由得一笑,“然,我还是我,可已经不是过去的我。”
石濑皱眉,被她的话堵住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白滢冷笑,又再次转身,石濑干脆挡在她面前,“姑娘,皇上生病了。”
白滢一愣,适才彰华还生龙活虎的,怎会病了?他们真是主仆,到现在还觉得她容易上当。
她冷哼道:“如此,该去找医者解决,不必来同我说。”
“姑娘,你真如此绝情?”
见白滢皱眉,石濑吞吐口气,缓缓道:“姑娘,我并非欺瞒与你,是皇上的咳疾又犯了。”
咳疾?他什么时候染上这病?然而,白滢忽然想到,上回在吴高府邸,石莱也曾说过,难道是真的?她看着石濑,目光定在他身上,等他解释着,他要是欺瞒,必会同他翻脸。
石濑道:“我是皇上的人,怎敢欺骗姑娘?那岂不是要挨皇上的骂。姑娘可还记得,五年前,哀牢山上,皇上本就被完颜弼所伤,后来姑娘坠崖,皇上一度打算同娘娘前去,他痛不欲生,一夜之间,鬓间染上霜华。过后,便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皇后与众位娘娘屡次劝皇上要治疗咳嗽风寒,被皇上拒绝,其实我知道,皇上是在惩罚自己,他不肯治疗,拖着病体苟延残喘,恨不得将自己折磨死……”
石濑叹气,“每当天气寒冷,或者干燥时,皇上的咳疾就会发作,严重时还无法呼吸,发烧头疼已经是家常便饭,有时,只能卧床歇息,无法提笔处理政务,医者说,此疾因错失治疗佳期,想要根治怕是难上加难。”
什么?白滢闻言,胸口一闷,踉跄几步。石濑又道:“西部夜间寒凉,木屋潮湿,阴晦,适才皇上的咳疾又发作了,还咳出血丝,背部渗汗,我才要给皇上打水拭擦。”
看着白滢神色有缓,石濑试探性地问道:“姑娘,可要随我去探望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