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垂下头。
彰华目光凌厉,“救人要紧,何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说完上前,伸手去解陆姱的衣带,片刻,又双手僵住。
“阿芝?”他朝外大喊,走出内室,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竟没注意到阿芝从他身侧越过,内室还有个命在旦夕的人。
看着她悲伤的神情,他心中一痛,却也忍住,故作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白滢向他行了一礼,“臣女明日就要走了,特来向殿下辞行。”
此话一出,彰华瞬间顿住,她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自己与她,当真走到这一步?
正打算出言安慰时,内室传来陆姱的惨叫声,原是张苟开始施针了,疼得陆姱醒来,彰华听得心惊,她毕竟是为了自己才遭此酷刑,顾不上眼前的人,冲进内室。
白滢见状,却是一阵无奈,他们马上就要离别了,他却只挂念别的女子,当真是对自己毫无情意。
白滢回到玉壶天时,天已经全黑了,她脚步迟缓,不知是心累还是身乏。
殿内烛火摇曳,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梓吟急急走上前,“小姐,殿下吩咐过,让奴婢明日随你离开,好贴身照顾你。奴婢准备了很多在路上的用品,你可要检查一番,看看还需要带什么?”
白滢摇摇头,“不必了,你随意。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寒英来向她告别,她也不见。既然她要离开,从此府上的一切与她再无干系。她不想见任何人。
彰华也是一夜未眠,在确认好陆姱已无生命危险后,他回到启铭殿,将自己锁在书房,就算饮酒,脑子也十分清醒。
他是个自律的人,从未这般放纵过,可这些日子,他只想长眠不醒。为何她是北齐公主。他不后悔征伐北齐,他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从小,他与彰赫一直为争夺储君之位,各展神通,白佶沉迷诗词歌赋,不理朝政,北齐贪官污吏横行霸道,对国人施压欺凌,他也不管不顾,国人早就怨声载道,他起兵,也是顺应民心。因而,他利用北齐群龙无主的空虚,为自己创造机会,导致白氏被灭。
她若是得知,她就是白佶之女,会怎么面对他?会杀了他,如果这样,他该怎么办?后果不堪设想,与其这样,还不如留下一点体面与回忆。可送她离开的选择太痛苦,他宁可从来没有遇见她,宁可当初死在汴京城。
彰华只觉得头痛,他有那么多的女人,何必纠结这一人?
他突然哈哈大笑,仰躺在地上,周边掉落着几个酒壶,眼前模糊,脑海不断闪过她盈盈的笑容。长夜漫漫,彰华一夜无眠。
太阳缓缓升起,几缕阳光洒在地上,彰华用手挡住。
门外响起石莱的声音,“殿下,”
彰华缓缓坐起,“进来。”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