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回到高府后,高文晏带她去了后院一处住宅,这里虽不如玉壶天豪华宽敞,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女子望着棕褐色的顶棚,秀眉紧锁,终于可以摆开那人了,自打失去记忆以来,仿佛自己的一切都由他掌控着,那种被拘束的感觉,真令人窒闷。
高文晏见她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呆呆道来,“哥哥知晓你喜静,就为你安排在此处。”
“我以前住在哪?”白滢目光隐动,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有些别扭,不敢望着女子,捂住嘴轻咳两声,“你——你住在娘的房间,不过你自打在燕王府上摔下来后,爹和我就决定给你一个新的开始,所以让我带你来这。”
白滢轻轻点头,她对这个哥哥越发信任了,自打上回那巫师有意帮助自己,她就知道,哥哥对她是有心的,反倒是旁边的默娘勾唇一笑,嘴角尽是嘲弄。
“滢儿,再过几日就是正旦了,到时府里肯定会热闹一番,你此番回来刚好赶上。”高文晏将白滢的包袱放在几案上,转身朝白滢轻笑道。
“正旦?好啊,我仿佛很久没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了。”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高文晏眉目沉静地看着她,几句交代之后,便离开白滢的房间。
女子捶锤自己的腰,拉着默娘的手轻叹道:“默娘,我终于回家了。最近一直待在王府,闷得快长褶子了。”她凝视着默娘,边说边摇动自己的身子,犹如风中飘摆的柳枝,撇撇嘴,眼底凝着娇气,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早把默娘当成无话不谈的姐妹,这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是在梓吟身上找不到的。
默娘对上白滢那双故作稚嫩的眸子,轻轻一笑,她喜欢白滢这幅毫无保留的模样,用手比划着,她想说“小姐,燕王想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只是碍于形势才暂时放手而已。”
白滢声音很轻,“我知道啊,走一步算一步,只要我不喜欢,就算他彰华无所不用其极,也休想勉强我。眼下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哥哥和爹爹都是燕王的人,就怕他们为了讨得燕王欢心,把我给卖了。因此,我要未雨绸缪,先锻炼谋生的本事,让自己时时刻刻立于不败之地。”
一连几天,白滢都在房里作画看书,她想过了,卖画兴许是条出路。高正松父子会轮流来看望自己,白滢发现,高正松无微不至,语气也是和蔼可亲,眼中逐步有了那份慈爱,有时还会叮嘱自己不要太劳累,相府家大业大,不缺你这份用度,他温和得宛如亲生父亲,难道真是自己多思多虑了。
这天,高文晏硬拉着白滢到街上赶集,年关将至,街上小贩众多,商品亦是琳琅满目,屠苏酒,锦装,新历,春帖,缕花,糁盆……高文晏每经过一个摊位,都要买上东西。
“哥哥,要买这么多啊。”白滢见男子手里揣得满满的,眼中一亮惊奇道。
“那是,爹爹说了,你大病初愈后回家,刚好可以趁正旦庆祝一番,让我多买点,你看你喜欢什么尽管拿。”高文晏清新而又温和的气息宛如一阵柔软的春风,轻轻拂在女子身上。
“谢谢哥哥。”白滢语气真挚得像个小女孩,她软软地笑了起来,这笑将高文晏心中的那份怜悯骤然挑起。
“傻丫头,你是我的妹妹。”他不知眼前这个女子的真实身份,但隐约能感觉出来,她眼中的纯真与清澈,像极了那种出身望族的富贵小姐。在失忆前,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燕王不敢告诉她的过去,反而要塞给她一个全新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