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们先在京城逛了一会儿,应该会来得更早。”
郑子珩替他们拿过大大小小的包袱,小心地把他们刚买的零碎的小玩意都收起来。
“早就给你们安排了院子,东西先让管家放过去,可好?”
沈乐言点点头。
陈靖来之前一直兴奋地“我要见师父”,来之后却内向得好像换了个人,红着耳朵低着头,一句“师父”也没好意思叫出口。
他轻轻推了一下陈靖,把人推到郑子珩面前半是玩笑道:“小师侄怎么见了师父也不叫啊?”
侯府里的小厮都友善地笑了起来。
郑子珩温声对陈靖道:“不必拘束,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见面礼,一会儿到书房给你。”
陈靖耳朵更红了:“师,师父……还有见面礼?!”
“嗯。”
沈乐言笑眯眯:“大师兄那我呢?”
“小师弟自然也有。”
去看过住处,又介绍了侯府几个管事的,还有郑子珩身边的小厮,他们才去了书房。
郑子珩送了陈靖一本锻造经脉的功法。
给了他一瓶丹药:平时修炼时服下一颗,可以让灵力运转快上几分,也没有什么副作用。
沈乐言将东西收好:“大师兄,我听师父说,京城出现了一只棘手的大妖?”
“嗯。这只妖魔已经害了京城近百人的性命了,其中包括一个皇商,几个朝廷官员。禁妖卫查案无果,陛下命我查探清楚,令妖魔伏法。”
能在京城为官的,就算没有修为,家里护卫也该是修士。
那只妖魔能杀害近百人,还让禁妖卫束手无策,定然不会是简单角色。
沈乐言正色道:“那师兄可有什么头绪吗?”
“前些时日,禁妖卫在那只妖魔手中救下了一人……但那人现在神志不清,什么也问不出来,太医正在诊治。我已经将人从禁妖卫接到侯府里了。”
“师兄是觉得……那只妖魔会来侯府,再对那人动手?”
“嗯。”
郑子珩后半句话未曾出口,外面一个管家急匆匆地跑来,门也没来得及敲就闯进来了。
语气惊骇:“世,世子!大事不好了,那个从禁妖卫中接来的人……他,他死了!”
几人霍然起身,面色皆有所波动。
郑子珩沉声:“看守的侍卫和太医呢?”
“侍卫和太医好端端的……但他们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听到。只是太医进去送药,推门才发现那人已经死了。
死相……死相有些瘆人。脸上都血肉模糊了,嘴角还在笑——世子,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房间没有动过吧?”
“没有,已经命人封锁了房间,除了进去发现尸首的太医,没有别人再进去过。”
沈乐言:“大师兄,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吧?”
“那人的死状有些……你们可能受得了?”
沈乐言和陈靖都点头。
去往查看尸体的路上,郑子珩同他们讲了那名死者的身份:一个和同窗一起进京赶考的举人,家世十分清贫,在同窗之间的风评一向很不错,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些死者的死状都是一样的吗?可还有其他什么共同点?”
郑子珩无奈地摇头:“他们的死状是一样的。但是我与禁妖卫的人反复查过百余死者的家世生平,但这些死者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可怜的孤儿,也有朝廷官员,暂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
抵达死者所住的庭院,隔着很远便闻见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庭院外的侍卫将院子围得铁桶一般,里面刚死了人,还是凶残的妖魔杀的,侍卫们的面色都有些惶惶。
郑子珩做事一向耐心细致,绝对不可能在安排守卫上留有疏漏。
这么多看守的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住在里面的人就在青天白日下被杀了……
房门推开,入目是一大片迸溅开来的血迹。
举人的尸体就趴在桌上,脸正对着房门。
如管家所言,对方脸上的皮好像被扒下来了,血肉模糊,但嘴角却是大幅度上扬的,形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殷红的血将那张咧开的嘴涂成了小丑一般的笑脸。
门一打开,血腥气扑面而来,陈靖一下子背过身,干呕了几下。
沈乐言早就做过心理建设,但他虽然在无量门里见过死人,毕竟也没有遇到过这样残忍的死状。
忍了忍,才克制住胃里翻腾的恶心之感。
“……这么多血,死者没有其他致命伤,难道——”
郑子珩嗓音微沉地续道:“很有可能是被活活剥去脸上的皮,失血过多死的。”
陈靖大惊:“这妖魔到底有什么样的妖法,能让被活剥人皮的人笑着死?!”
“而且……这妖魔还能无声无息地潜入守卫森严的侯府,再无声无息地离开。”
陈靖:“……会不会是会施展幻境的妖魔?如果没有幻境的话,这人被剥皮肯定会挣扎,起码也能发出一点声音吧?”
在幻境中感受不到疼痛地死了,所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确是一种可能。
郑子珩命人去通知了禁妖卫,让他们派遣专业的仵作过来验尸。
沈乐言趁此机会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里面有一些举人自己带来京城赶考的东西,诸如笔墨纸砚、竹简书籍一类。
他一一翻看过,大部分是一些四书五经,经史子集的注释。
翻到最底下的一本,那本书上没有印书名。
打开一看。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这……⊙_⊙
他唤了一声“师兄”,将里面的诗给郑子珩看。
【以我有限的文化水平,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一首艳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