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飞雪瞬间变幻成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和一只巨大的雪手,小胖子被雪手拎着后颈的衣领提在了半空,随后,那根长棍对着他的屁股“噼里啪啦”揍了起来!
小胖子吓得“哇呀呀”大叫,忙不迭地冲他喊:“师兄——救命啊——师兄——”
沈乐言自是看得出那阵法根本没动真格,只是“杀鸡儆猴”警告一下这些“游客”,免得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都想闯一闯鸣蝉阁,那陆元弋在里面还不被吵死。
小胖子最多屁股肿两天,涂点消炎止痛的药,两三日就好了。
长棍约莫打了小胖子十来下,雪手将人扔了回来,阵法再次消散无形。
几人赶紧拥上去把捂着屁股“哎哟哟”叫唤的小胖子扶了起来。
沈乐言慢悠悠地:“你们还想去闯阵法吗?”
小胖子面如土色,几个人立即摇头。
他原以为经历了这个小插曲之后,外头的“游客”们应该能消停一点儿,渐渐散去下山,他也好进鸣蝉阁看望陈靖师兄。
然而小胖子被扔回来不过几秒,不远处几个围观的人就上前了一步,神色比方才还要激动,隐隐带着些骄矜。
“他不行,我们来闯阵!说不准谁顺利闯进去了,就能被陆宗主看中收为亲传弟子呢!”
“我们若能闯进去,必定在修仙界名声大振!”
沈乐言:“……”
这个想法是很美好,但以他对陆元弋的了解,那几个人能成功拜师的概率大约是1%,剩下99%的概率是被揍得比小胖子更惨。
他好心劝道:“鸣蝉阁的阵法不是闹着玩的,你们最好别……”
那几个人的衣着都颇为华贵,应当是某些世家大族的弟子。
许是天之骄子当惯了,性子倔得像头驴。
“不!今日我既说了要进鸣蝉阁看看,那就一定要去看!”
“……为什么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如果阵法会把你们揍得妈都不认识呢?”
“男子汉大丈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行了,不仅倔得像头驴,还是中二话本子看多了的。
沈乐言摩挲了一下腰间挂着的令牌,犹豫道:“你们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多谢这位师兄好心劝告。若闯阵完云熙宗怪罪下来,我们定然诚心请罪,然后另觅师门。”
不是,那你们图啥啊?!
“……不知几位现在是什么修为?”
“我们都刚刚踏入筑基。”
这个年岁能踏入筑基,的确称得上是天才了。而且他们背后又有世家在,如果放跑了这几个人,于云熙宗而言也是个损失。
多一个弟子,未来仙魔大战中云熙宗得以保全的概率就大上一分。
【我拿着外门弟子的薪水,操着宗门长老的心。下回有机会一定要跟陆元弋说说,我要加钱!!!】
“说好的,你们进去鸣蝉阁看一眼,就不许胡闹了哦——也不要大声喧哗,不许长期逗留。”
几头驴茫然地看向他:“啊?”
沈乐言取下令牌,硬着头皮:“你们跟我过来,别用灵力。”
他走在几人前面,靠近阵法时,将令牌覆了上去。
就像现代人上班刷门禁卡。
“来来来,一个个进,别挤别挤。”
第一个人半信半疑地迈上了石阶,发现阵法当真没有任何反应后,看向他的眼神立刻变了。
带着三分震惊,三分兴奋,三分崇拜和一分“我果然有天大的机缘”的得意。
“这位师兄,你莫非,你莫非,你莫非是——”嗓音激动得变了调。
沈乐言当然不可能回答他,面无表情:“说好的就看一眼,下一个下一个。”
几个世家子弟争先恐后。
“师兄你其实是陆宗主的亲传弟子,假扮成外门弟子来考察我们的吧?”
【我特么虽然很闲,但也没这么闲吧?!】
“师兄师兄,你看我怎么样,我是水木双灵根!”
【你再去测测,看是不是倔灵根。】
“师兄师兄师兄——”
“都看完了?看完了散了吧。”
【明日得让执法堂的师兄师姐们在通往鸣蝉阁的路上立一块牌子,上书“此路暂时禁行,违者逐出宗门”。】
“别啊师兄——师兄不要——不要这样——”
【不要再说这样容易引发番茄审核误会的话了。】
沈乐言也顾不得许多,确认几人脱离了阵法范围后,无视了他们恋恋不舍的目光,走入鸣蝉阁的院子里把门关上了。
他凭着昨日来过一趟的记忆,拐过一条长廊,往百草阁的方向走去。
院中的食人花还在嘎吱嘎吱吃着柳条,自山中发源的溪水潺潺流经鸣蝉阁,在院子中央蓄了一汪清澈的池水,几只仙鹤在里面你来我往地打闹,时不时有一条被误伤的锦鲤扑腾出水面。
快抵达百草阁的时候,他远远望见池边放了一座软榻,银发的仙人半倚在上头,手中一根朴素的竹竿正垂入池中垂钓。
阳光洒下金箔,仙人拖曳铺散在软榻上的银发却如一练皎洁月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沈乐言驻足静静欣赏了一会儿,加快了脚步走上前。
探头往陆元弋身边的木桶里瞅了一眼:“陆宗主,钓了几尾鱼了?想不想吃鲫鱼豆腐汤——”
木桶里除了半桶清水,什么也没有。
他说话间,池子里的鱼竿边上一尾金色的锦鲤从水中探出头,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好似在说:傻冒,你们以为我是那等凡鱼听不懂人话吗?还想炖了我做汤?
然后那尾锦鲤飞快地游走了。
【这条鱼和那朵食人花,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哪个更可怕呢……】
陆元弋挑眉,收起了鱼竿,沈乐言莫名觉得对方的神情似乎比往日还要冷淡一些。
片刻后,对方幽幽开口。
“沈乐言,赔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