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既然武没有第二，那么谁是江湖中的天下第一、武道魁首？
这个问题原本没有答案，但自从张无忌和阴山天尊破碎虚空，群雄探险战神殿过后，中原西域草原海外，所有武林人士公认，沈炼是天下第一。
沈炼的武道境界并非第一。
就连沈炼自己也曾说过，自己在武道方面走过的路，远不如张天师，也不如佟林，甚至稍逊萧秋水半筹。
但所有人都明白，境界和战力是两码事，生死相搏的情况下，最终站着的肯定是沈炼，也只能是沈炼。
天下第一，当世绝巅，镇国武神。
这是何等让人向往？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天才，在武成王府门口转悠，或者托关系，希望拜入沈炼门下，成为沈炼的弟子，也有些人另辟蹊径，想拜入沈炼夫人门下。
沈炼并不介意指点别人，但门下弟子只有三人，大部分武道资源都在这三人身上，目前江湖中最风光的，莫过于沈炼首徒，寒冰魔女上官雪儿。
背靠沈炼这尊大神，按理说，没有杀手敢对付上官雪儿，但如今偏偏有人围堵住了她，足足有十五个人。
五个和尚，五个道士，五个尼姑。
十五个人，二十九只眼睛。
其中一个老和尚只有一只左眼，他的右眼在三年前，被司空摘星用一双筷子夹了出来，因为这个老和尚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用筷子挖人双目。
他们是空门中的败类，甚至组建了空门帮，是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
他们不想来，但杀手的规矩，便是只要他们开了价，雇主付了钱，哪怕明知九死一生，也必须殊死一搏。
收钱杀人，从无例外。
例外的人，做不得杀手。
杀手不做杀手，那就只能去死。
上官雪儿今年二十五岁，风华正茂的年岁，也是最胆大包天的年岁。
她轻轻握住天龙三叉戟，看着眼前的十五个败类，露出惬意的笑容。
“我值多少钱？”
杀手必须接任务，否则怎么能算是杀手？如果遇到不想接的任务，就把价格疯狂提高，让雇主出不起钱。
比如有人雇佣刺杀沈炼，他们可以把价格标注到一千万两黄金。
雇主掏不出钱，怪不得他们。
但是，倘若雇主拿出银票，或者把真金白银摆出来，他们便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只能用生命拼富贵。
上官雪儿是沈炼爱徒，继承沈炼高深莫测的枪法，武功高强，更是有沈炼做靠山，价码显然不会很低。
独眼和尚道：“阿弥陀佛，贫僧十四位道友，每人三万两，贫僧免费，但雇主做出保证，事成后，会把施主这双大眼睛，完整的移植给贫僧。”
换眼术曾经只是构想，但偏偏有个叫沈炼的人，利用无上玄功，付出无数资源，把这份构想变为现实。
数年过去，江湖有名的神医，都钻研过那场手术的笔记，医学界对于眼睛方面的研究，大大提升一截。
“他们付出多少订金？”
“一半。”
“带来了没有？”
“带了。”
“不怕便宜了我？”
“如果贫僧等人失败，希望施主看在这些银票的份上，赏给贫僧等人一口棺材，不要把贫僧曝尸荒野。”
独眼和尚非常老实。
他老实的似乎有些过分！
因为他们本就是来送死的。
雇主没有付钱，而是给他们服下穿肠剧毒，他们随身携带的银票，是他们这些年的佣金，若非不知那个神秘雇主的真实身份，早就把雇主卖了！
上官雪儿笑道：“我答应！”
话音未落，戟影翻飞。
半空中猛地卷起一条冰龙，天龙三叉戟轰然砸落，只听得一声爆响，地面裂开一条十余丈长的裂缝，十五人摆布出的阵势瞬间崩碎，连带着震死潜藏在泥土中的杀手，一击得手，上官雪儿持戟冲锋，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盏茶时间后，上官雪儿点数着缴获的银票，随手拿出一锭金子，示意店小二买十五口棺材，埋葬这些人。
“我最近得罪的人不多吧？”
“能请动这些老王八蛋，还能付出这么多钱，莫非是黑杜鹃？”
黑杜鹃是八年前崛起的势力，首领是个六十多岁的女子，自称黑杜鹃，麾下有四大护法，湘西赫赫有名的飞尸门和辰州言家，都被收拢入麾下。
另有传闻，传承数百年，近些年有中兴迹象的南宫世家，同样已经投靠黑杜鹃，为黑杜鹃提供金银资助。
还有传承，黑杜鹃得到青龙会部分遗产，青龙会在福建沿海的分舵，尽数被黑杜鹃吞并，黑杜鹃甚至借此把触手探入东瀛，组建一批倭寇盗匪。
呃……
最后一条并非传闻。
当年沈炼带兵远征东瀛，单人镇压东瀛武道，东瀛武士自此之后，分为三个派系，一部分视沈炼为神明，一部分自暴自弃，还有些人自甘堕落。
自甘堕落的武士，再加上那些被排挤的世家大族，组成新的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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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八九年发展，倭寇有重新抬头的趋势，时常侵扰沿海地区，上官雪儿与黑杜鹃结怨，便是这个原因。
“黑杜鹃，我自己应该打不过，不如让小贝和非烟帮我，中原有什么江湖三女侠，三大女神捕，怎么能没有江湖三魔女呢？非烟也该出山了！”
……
鹅毛般的白雪，从半空飘然洒下。
风很冷，刮在脸上的时候，就像是一把可以削入骨肉里的锋刀。
莫小贝不怕冷，也不怕刀，虽然她眼前站着一个冷冰冰的人，对方手上有一把冷冰冰的刀，重楼刀。
他的名字叫做铁重楼，十二年前在江湖中颇有名号，在某个时间段，甚至能够与风四娘齐名，只不过他十二年前远赴东瀛，自此失去全部痕迹。
现在他来了。
不仅来了，还带来十几位杀手。
莫小贝是风四娘亲传弟子，借助师父的关系网，看过无数江湖典故，但对于铁重楼，着实没什么了解。
事实上，铁重楼远赴东瀛，是因为遭受情殇，他当年有两位红颜，两人为了争夺他互相厮杀，一个为他生下了儿女，另一个背后有庞大的势力。
最终，势力庞大的女子，把他诓骗到东瀛，然后杀掉另外一人。
不仅杀了情敌，还杀死她的女儿。
铁重楼愤怒的挥刀砍去，本想把对方一刀腰斩，但终归心软，只斩断了她的双腿，自此失去全部战意。
现在，这个女人飘然而至。
她叫木樱，东瀛人，由于双腿被铁重楼斩断，以一对铁拐代步，铁拐能够弹出枪锋，是一对奇门兵刃。
木樱不是来找铁重楼报仇的，因为他们是夫妻，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仇深似海的人，竟然会抱团取暖。
木樱背后是十三个白衣人。
他们是飞尸门的十三位护法，自幼便睡在棺材内，借助坟墓戾气，锤炼自己的身体，筋骨坚韧如铁，利爪带有见血封喉的尸毒，杀人不知凡几。
铁重楼，木樱，十三护法，如此恐怖的阵容，莫小贝依然无所畏惧。
莫小贝轻轻握住刀把。
衡山派本是剑法门派，但莫小贝主修的却是刀法，腰间宝刀名为赤焰，江湖人多称其为“赤焰狂魔”。
莫小贝道：“师父说过，我在江湖中惹得乱子太多，名声太差，应该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能胡乱杀戮，如果你们让开道路，我不会为难你们。”
木樱冷笑道：“莫说是你，就算风四娘在此，也未必能活命。”
莫小贝摇了摇头：“如果铁重楼真的有这么大的信心，何必带着这么多人来围杀我？十二年前，他出刀的速度能与师父媲美，时至今日，他的刀能不能用来杀鸡，都是一个大问题，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或许与你有关。”
木樱闻言，眼中闪过凶厉之色。
莫小贝接着说道：“就在刚刚，你失去了最后一个杀死我的机会！”
“为什么？”
“因为我来了！”
话音未落，曲非烟飘然而至。
在灵鹫宫苦修十余年，曲非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稚嫩的小丫头，而是继承天山童姥传承的顶尖高手。
上官雪儿、莫小贝、曲非烟，三人不仅是闺蜜，还是竞争对手。
没有人甘心被别人超越。
想不被人落下，那就必须苦修。
练武是不能投机取巧的，就算能够暂时取巧，早晚也会全都吐出来。
“出手吧！让我看看，当年力斩十二重楼的快刀，还剩几成锋芒。”
莫小贝静静的看着铁重楼。
铁重楼眼中闪过死气，对于这种拧巴的日子，他早就已经厌烦，如果能在生命最后时刻，见识江湖年青一代最有名的快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嗤！”
重楼刀出鞘。
铁重楼出刀非常快。
虽然荒废了十二年，虽然内功没有丝毫长进，但他出刀的速度，依旧是江湖绝顶，甚至不亚于风四娘。
刀锋斩破空气，传出炸裂爆鸣。
铁重楼左脚跨出半步，刀锋随之发生改变，下一刻是右脚，每次迈步都只是半步，每走半步速度都会提升，短短两三丈的距离，他却走了十步。
雪亮如银的刀锋已经变为瀑布，铁重楼的精气神，已经完完全全汇聚在刀锋之上，化为一道凄厉残影。
快！
无可比拟的快！
快的甚至超出视觉的极限。
木樱痴痴地看着，她当年之所以痴迷铁重楼，就是因为他的快刀。
为了得到铁重楼，谎言诓骗，杀他全家，然后以身为饵，不惜把铁重楼给毁掉，终于换回十二年的夫妻。
十二年来，铁重楼从未拔刀。
既是颓废，也是温养，刀身只能支撑一刀，铁重楼也只能出一刀。
对于这样的刀，哪怕是莫小贝这种狂妄之人，也不得不严阵以待。
电光火石，赤焰出鞘。
两道人影交替而过，莫小贝捂着肩膀大口喘气，铁重楼手腕颤抖，重楼刀碎裂成千百块，想要开口，喉咙却已经被刀气切开，说不出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