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周固然有责任,却没有原剧情那种深仇大恨,并非是不可化解。
如果是原剧情的深仇大恨,沈炼自然是不会管的,如今这种情况,沈炼不介意提供帮助,引导新的思路。
过不多时,陈玄机从石屋走出。
陈玄机表示张丹枫性命无忧,只是内心多有忧虑,倘若他忧思成疾,不利于伤势恢复,很容易被寒毒侵蚀。
云蕾想去看看张丹枫,却又担心自家老爹怪罪,上官雪儿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道歉,表示由于自己的原因,导致张叔叔受创,内心感到非常愧疚。
三言两语间,愧疚的上官雪儿带着忧虑的云蕾,进入到石屋内。
云澄撇过脑袋,故作不知。
沈炼走过去宽慰云澄。
云澄这些年专心做木匠,对于江湖事务一概不知,自然不认识沈炼,不过他认识郭不敬,也听说过虚若无。
然后云澄就被惊呆了。
大明钱塘县侯的二夫人,鬼王虚若无的干女儿,竟然是张士诚旧部。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澹台镜明是澹台灭明的堂妹,澹台灭明在瓦剌策划东山再起,沈炼岂不是娶了个反贼?
方才听师兄师姐念道过,沈炼在江湖中凶名赫赫、侠名广播,在朝堂的人缘也是极好,堂弟甚至高中状元。
所以,这一家子是什么情况?
云澄对此着实不理解!
他的脑子想不明白这些混乱关系。
沈炼解释道:“什么反贼?这怎么能算反贼呢?反贼是谁说的算?皇帝说某人是反贼,某人才能是反贼!”
“能不能详细说说。”
“我家二夫人,把张士诚留下的宝藏献了上去,岂不是大大的忠臣?如此忠心耿耿,给个诰命不过分吧?”
沈炼的语调有些怪异,就差直接告诉云澄,我们花钱洗白了身份,再加上虚若无作保,就算御史日夜参奏,澹台镜明也是清白身份,绝不是反贼。
云澄冷笑道:“今天是忠臣,难道明天还是么?如果张宗周造反,澹台灭明作为先锋大将,攻城略地,你如何能独善其身?难道你要休妻不成?”
沈炼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圣大贤,抛妻弃子这种事,却是万万做不得的。
至于你刚才说的事,实话实说,几乎不可能发生,张宗周寄人篱下,麾下没有人才,没有兵将,没有粮草。
他凭什么造反?
瓦剌皇帝会听他的话么?
就算瓦剌皇帝听他的话,也要先做出详细计划,突破常将军的封锁。
最后,你说的身份问题。
陈友谅的儿子活的好好的,不是养在金陵,而是在高句丽修身养性。
他比张宗周更值得忌惮吧?
我再和你说一件事,二皇子的王妃来自于蒙元,是王保保的亲妹妹,若论双方敌对关系,谁能胜过蒙元呢?
陛下能容忍这么多事情,当然也能容忍镜明,就算真的无法容忍,我带着妻妾乘船出海,投靠我叔叔,也能安生过完后半生,没什么可在乎的。”
沈炼这话要分开听。
前半句话是在暗搓搓讥讽云澄。
云澄虽然没抛弃儿女,至少他不是主动抛弃儿女,却狠心抛弃发妻。
他当初为了救走云靖,一方面抓紧时间学武,一方面隐居瓦剌,为了瞒过瓦剌探子,娶妻生子,假扮牧民。
寻到救人的机会后,带着自家的儿女跑路,却把妻子抛弃,既没留下任何书信宽慰,也没留下生活物资。
无论怎么看,这事做的都很渣!
只不过云澄身负重伤,沈炼担心把他给气死,没有说太多怪话。
后半句话化解云澄的郁闷。
一方面是告诉云澄,张宗周辛苦策划十多年,却没有起事的本钱,只能为了虚幻的目标,付出青春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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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周这些年固然锦衣玉食,内心承受的折磨,比起云澄只多不少。
另一方面则是表明朝廷态度。
不用担心被人秋后算账,就算云蕾和张丹枫成亲,朝廷也不会在意。
朝廷没那么多闲工夫!
如果有一天,朝廷派出锦衣卫和东厂盯紧张宗周,只能说明一件事:
——朝廷要对瓦剌动兵!
这是早晚的事情。
周边可以有一两个外敌,但不能有这么多外敌,更不能如此的强悍。
云澄叹道:“张家的小子,按理说我不应该恨他,该恨他的父亲,只不过这种事情……我心中实在放不下。”
沈炼顺着他的话头说道:“有句话叫做父债子偿,你怨恨张丹枫,我真的非常理解,换做我亦是如此。”
“你果然是来做说客的!”
云澄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年轻时也是个风雅才子,成年后弃文从武,又经历诸多惨变,身体已经又残又废,早已忘了儒道墨名法。
听到沈炼的语气,想到这是说客常用的技巧,他父亲云靖,当年就是小明王派出的使者,也算是纵横说客。
“唉~~”
云澄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沈炼笑道:“我确实是说客,但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绝无虚假,也没有任何隐瞒,我不会劝人放下仇恨,我只想告诉你,报仇有很多种方式。”
“比如呢?”
“首先应该活下去,等着看张宗周众志难酬,王图霸业,尽归尘土,蝇营狗苟数十年,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炼握紧了右拳:“不是每个人都惧怕死亡,张宗周不怕死,我见过与他类似的人,知道他最惧怕什么。”
云澄问道:“什么人?”
沈炼比划了一招指法:“你应该知道姑苏慕容吧,他们是燕国后裔,距今有好几百年,仍旧日思夜想复国。”
云澄点点头:“姑苏慕容?我对他们略有耳闻,家主叫做慕容博。”
沈炼道:“我刚才用的是他们家祖传的参合指,表示要永远记住参合陂之战的教训,现在到了我的手中。”
“你觉得张宗周是慕容博?”
“当然不是,但他们心心念念的永远是王图霸业,整日投机钻营,最终能够得到的,却只有一捧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