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和你打。”
乌哈克失望的看向沈炼:“根据我看过的资料,你有好几个朋友是技艺精湛的剑客,比如燕南天,谢晓峰。
根据我看过的另一份资料,你喜欢集合朋友围攻,而不是单打独斗。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请燕南天?为何不请谢晓峰?为何不请沈浪?
就算你把华山令狐冲请来,我也会觉得很开心,甚至觉得很荣幸。
我真的不想和你对决。
你这种只懂得挥拳的莽夫,只懂催动神力,怎会懂得剑术的曼妙?
与你对决,就像把精心培育、姹紫嫣红的牡丹花,尽数喂给牛羊牲畜,天下还有比这更煞风景的事情么?”
乌哈克的声音有些尖细,但却是慢条斯理,语气温和,礼仪周到,即便是在骂人的时候,也显得很端庄。
从里到外,无不显示贵族修养。
一举一动,无不显得优雅高贵。
虽然被骂为蛮子、牛羊,沈炼却不觉得愤怒,不是沈炼为人大度,而是沈炼有一个优点,一个很大的优点
——从来不与死人计较!
人都死了,还计较什么?
与死人计较,心眼未免太小了!
沈炼觉得自己心胸还是很宽广的!
“打搅了乌大师的兴趣,在下觉得非常抱歉,但练武之道,需要选择契合自身的法门,我着实不喜剑术。”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你对剑术没兴趣,强行练剑只会事倍功半,可惜,燕南天谢晓峰等人没有来,让我平白等了这么久!”
“你有把握打赢他们?”
“没有!”
提到“剑”的时候,乌哈克就像最虔诚的信徒,绝无任何阴险算计。
乌哈克诚恳的说道:“如果面对金蛇郎君,我只想抢他的金蛇剑,他根本发挥不出宝剑威能,使宝剑蒙尘。
如果面对燕南天、谢晓峰,我的生命便只属于剑道,想与他们进行最公平的决斗,生死勿论,百死无悔。”
沈炼抽了抽嘴角:“虽然咱们两个是敌人,但听了你的话,我竟然对你产生了敬意,甚至觉得我不该来。”
乌哈克大度的摆了摆手:“虽然我不喜欢肌肉蛮子,但你这蛮子的武功炉火纯青,也算是当世一大豪杰。”
“话说完了么?”
“我觉得应该说完了。”
“你做好准备了么?”
“我的剑已经在手中。”
“请出手。”
“请接招。”
“轰!”
话音未落,拳头和宝剑在窗户口轰然对撞,半面墙壁被劲力震的塌陷。
乌哈克手中持着一把宝剑,对着剑架轻轻一挥,六把宝剑凌空飞来,看起来好似神话传说中的“御剑术”。
乌哈克当然不会御剑术,更不会瞬息千里的御剑飞行,但他的剑术确实有独到之处,宝剑自行组成了阵法。
六把宝剑刺向沈炼不同穴位,乌哈克手持最后一把剑,好似指挥作战的大将军,宝剑挥洒,金鼓齐鸣,剑气雨点般洒落,笼罩沈炼周身全部穴位。
沈炼卷起披风,纯阳罡气遍布在双掌之间,双掌乍合乍分,好似撕开丝绸绢帛,随即竖掌成刀,凶狠劈出。
“轰!”
纯阳罡气形成暖阳洪流,把乌哈克的剑气尽数破除,不等乌哈克变招,沈炼左手虎爪,右手龙爪,勾魂摄魄。
捕风、捉影、抚琴、鼓瑟、批亢、捣虚、抱残、守缺、八式连环!
爪影翻飞,龙虎交汇。
白虎肋生双翼,从微风中闪现。
青龙探出利爪,在云海中徜徉。
顷刻之间,沈炼已经轰出百爪,乌哈克剑术虽然精妙,但面对沈炼连环不断的快攻,仍旧显得束手束脚。
乌哈克擅长远攻,飞剑杀人,贴身近战是他最大的短板。
眼看沈炼利爪越来越快,大有把他撕成碎片的趋势,乌哈克猛地用出一招懒驴打滚,用最狼狈的姿势避开。
沈炼猛虎甩尾,踢向其胸腹,不想乌哈克跌倒的位置,恰好是先前飞剑甩出去的位置,手中宝剑轻轻一挥,六把宝剑受到召唤,组成宝剑轮盘。
“呼!”
剑轮飞速旋转,斩向沈炼下体。
沈炼若是不收招回防,便是有纯阳罡气护体,也只能去修行葵花宝典。
“砰!”
沈炼双脚回旋,贴着剑轮侧边不断飞踢,肩膀弹震,铁匣打开,孤问枪弹入到手中,挥枪刺向乌哈克头颅。
“你终于还是动兵刃了!”
“是你自找的!”
沈炼原本不想用枪,怎奈乌哈克出手太阴险,对付这般毒辣的招数,还是用枪更安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炼舍不得身边的美人!
乌哈克冷哼道:“你应该明白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
先前你我贴身近战,符合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所以能够压制我。
现在你用枪,枪虽然比剑长,但我的攻击距离却远在你之上,沈炼,你的骄傲自大,就是败亡的开始!”
沈炼心知自己确实大意了!
最近过得实在是太顺,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忘了狮子搏兔亦该用全力。
这次运气好,遇到乌哈克,如果遇到真正的强手,这般大意的出招,很可能被对手极限翻盘,呜呼哀哉。
还好,还好,还可以挽救!
沈炼双手紧紧握住枪杆,双目闪过幽绿光芒,好似捕食猎物的白虎。
疾风从沈炼身旁吹过,庚金杀气在枪头凝成实质,远远看去,沈炼背后似乎升起一尊白虎星君的战斗法相。
“战!”
沈炼怒吼一声,挥枪狂攻。
枪杆轻轻一抖,绽放出数百朵曼妙的莲花,前几日畅游苏杭,让沈炼对于柳永的诗词,有了更多的领悟。
这招“烟柳画桥”,原本是江南烟雨的连绵,又能变为钱塘江万马奔腾的潮信,如今又有所悟,变招为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枪芒如莲花般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是夺命的寒芒,每一根莲茎之下,都蕴含着尸山血海、流血漂橹的杀机。
百万雄兵,马鸣萧萧。
旌旗招展,喊杀震天。
万箭齐发,枪矛如雨。
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最壮丽的盛景,最惨烈的杀机。
最残酷的野心,最癫狂的枭雄。
这绝不是苏杭应有的场面,但却是孕育在十里荷花之下最真实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