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虽然联合,但魔罗宗无论是实力还是形势都不如皓月宗,在同盟中处于弱势的地位。
连魔宗都知道,皓月宗除了不干杀人炼血这种给自己增添业障的事情以外,这个半魔宗可是一点不比魔宗好对付,甚至于早期的皓月宗就是魔宗,只不过在坐大之后利用种种手段从黑洗成灰了而已。
各怀鬼胎,无非是互相利用。
而现如今魔罗宗的情况只能说是靠着数百年的积累暂时支撑着庞大的势力,还能够与凌云宗平分秋色,还能够维持着这中南魔教魁首的威望。
但魇魔宗的擅自行事,无疑是对魔罗宗威望的巨大挑衅,这也是为什么秦芝语这个堂堂化神大修会如此暴跳如雷。
在她身边的则是魔罗宗的左护法,秦威之下第一强者,化神六重大圆满——檀真。
“曲显龙已经把请罪的玉简送来了,言说是有人假扮他们的手段来栽赃陷害,目前有嫌疑的弟子已经伏诛,他作为宗主则教导无方愿受责罚。”檀真将人血与骨灰炼制成的糊状红汤推给了秦芝语,自己则喝着一杯清茶。
这位魔罗宗的中流砥柱,半步合道的大修士,从外表上来看却无半点魔气。
举止文雅谦逊随和,肩宽身长又五官端正,不像个纵横六州的魔修,倒像个养尊处优的王爷。
放到凌云宗,威严与云婉青不分上下,儒雅同姜子川伯仲之间,比薛广少了几分严肃,但看上去绝对比方连城要像个正道修士。
接过檀护法递来的红汤,秦芝语一口饮尽,冷笑道:
“呵呵,请罪?他请什么罪?我哪敢治他的罪?”
“圣女大人说笑,您是宗主之女,是圣宗的总令,各大魔门都听您的指挥,自然是随心所欲。”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打趣我了?”秦芝语的口气中略有几分不快;
“属下不敢。”
“凌云宗虎视眈眈,皓月宗那边又一副浑水摸鱼的样子,现在的态势我怎么可能去处决一个化神大修?真处决了,凭那些杂碎的秉性,指不定明天就跪在云婉青的面前当狗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在两百多年前,魇魔宗能活一个人都算是我心慈手软!”
发泄了几句,秦圣女又重新坐了下来,朝檀真叹道:
“檀护法,你说,这魇魔宗之事会不会有蹊跷。”
“圣女认为?”
“他暗通外部,或者是事实真如他所说,被人污蔑陷害。”
说到此处,檀真笑了笑:
“若是如此,那范围可就有些大了。”
“为何?”秦圣女不解道;
“其一皓月宗,一门双合道,几十年早已想要南扩,实力强大且不择手段。皓月宗为了削弱凌云宗,有可能让我们与凌云宗先行开战,他们再坐收渔利,一举并吞中南。故此,皓月宗有动机唆使魇魔宗或者假扮魇魔宗之人挑起战端。”
“其二肖家,肖定方越境强杀凶名在外,最恨别人动他妻儿,圣女大人的女儿刺杀了肖铭早已引得他暴怒,当时我们断臂保命,现在肖家回过神来难免要找咱们兴师问罪,污蔑魇魔宗只是手段,肖家在逼咱们露头。”
“其三皇室,皇家直控的五州和西南四州当中被中南隔断,他们一直心有不满,况且这个皇帝看起来野心不小,怕不是要借刀杀人,趁机从中南剜下一块肉。”
“其四么……”檀真停顿了一下,随后看向秦芝语,言道:
“凌云宗怕我们恢复气力后与皓月宗南北夹击,又不愿主动掀起战端,于是便自导自演!找几个弟子装作我们的人,再杀几个小修作饵。”
“凌云宗想借此把我们彻底废掉,借六州气运抗衡北部,独占中南——这也是我所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凭云婉青的性子,她怕是早就想动手了!”
檀真的回答让秦芝语一阵头疼,烦躁道:“那你说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论实力我圣宗不输凌云宗,他们想独占中南,我们也未尝不可,更何况有皓月宗相帮,哪怕不让他们竭尽全力,能在北五州有些动作调开凌云宗的人,这也足够了,东南王常年在魔物防线来不及支援,此事有机可乘。”
“父亲的伤势并未全部恢复。”
“云婉青并不知晓,齐仕方虽有占卜之能,但他算不了道行在他之上的宗主,更何况我们准备已久而来凌云宗是仓促谋划。”
“论胜算,我六他四。”
秦芝语深以为然。
二人又详谈了片刻,虽然是详谈,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檀真这个左护法在讲,而秦圣女则在思考和打算。
不过片刻,右护法关腾敲门入内。
前文说过,这位关护法的实力只是个元婴,与檀真虽然地位相当,但实力则是天差地别,全靠娶了秦芝语这个夫人才有今天。
血傀儡刺杀一事之后,他的右护法被废,是他再三发誓苦苦哀求才恢复了职位。
他进入主殿,并不是来参与讨论,单纯是来给二人端茶倒水。
见讨论被打断,秦芝语不免有些烦躁,冷冷道:“快点,我和檀护法有要事相商。”
“是,是,夫人。”
“跟你说了多少遍,他人面前叫圣女。”
“啊是,对不住圣女大人!”
给秦芝语沏上一碗红汤,又给檀真倒上一杯茶之后,关腾这才弯腰一脸惧容的走出了主殿。
“管教不严,檀护法见笑。”秦圣女默默叹了口气。
檀真倒是随和,从容道:“关护法会体贴人。”
“会体贴有什么用,废物一个……真不知道当初我是被他哪迷住了,就与他结为夫妻,稀里糊涂生了个女儿,唉。”
“都是护法,可能力却天差地别,檀护法修为超群头脑机敏,当初追求我的要是你该多好,比他强太多了。”
“属下没那个福气。”檀真只是笑笑。
……
另一处,肖铭一行人已然到达了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