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比一辈子被困死在几亩农田之内,挣扎于温饱之中的凡人来说,他们过的确确实实是神仙般的生活,也难怪是个人就想修仙。”
“修仙修仙,大道三千,长生不死,福泽千年,我们的命够好了。”
……
弟子们落座,外门长老与诸位教习也都落座,殿内气机流转。
焚香告祖师,参拜众神明,肖铭为首遵行仪式,端坐法台之上,禀告宗门之主齐仕方与诸方神明。
当——当——当——
肖铭面容严肃,言道:
“三声钟响,开坛授道,以长老肖铭为先,教习林广海、胥锦云、丁竹青、崔名贵(肖铭心声:催命鬼,这什么名字?)次第讲法。”
“那么,就请肖长老先。”资历最老的林教习开口请肖铭先开口,往年一般都是他先来的。
但谁让大长老临时加了这么个任务。
肖大少本身就不是什么深研道法之人,自己虽然天赋也不错,但气运之子实在是太逆天,四个人供一个人,他靠自己天赋能涨一个小境界的时间,气运之子已经帮他涨了一个大境界了。
修为和炼丹炼器靠的是系统,打架靠的是家传绝学和一身法宝,实用性极强,理论则一窍不通。
无论是原身还是现在的肖铭,宗门内的道藏真经等各种修心的经文他是一点都不看——普通修士需要修心才能达到境界突破,可他作弊。
这样的情况下,肖铭仅靠一个上午的时间实在是准备不出什么东西,真要往深了讲,那纯纯是丢人现眼。
而不讲,也是丢人现眼。
王八咬筷子,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正值如此危难之际,肖大少表示不慌:
‘我确实没有水平,但我上网上的勤啊。’
眼不慌心不跳,坐着就是跟你唠,肖大少稳步的走向了主坛之位,在最上方的蒲团端坐了下来,俯视着众多弟子。
而此时的众多弟子,也看着肖铭,目光中有崇敬、有敬畏、有恐惧和不服,以及一部分的爱慕。
被千百道目光注视,肖大少只是微微一笑:
“喂喂?能听的到吗?”
说到一半,肖铭愣住了,底下的人也愣住了——这是讲法殿,不是主席台,没有麦克风这个东西,法力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听到肖铭的声音,干嘛要“喂喂喂”的试音?
‘完了,整段垮掉。’
换了普通人,这下已经开始绷不住了,但肖铭有着千锤百炼的脸皮,见下面没人答话,嘴一撇眼一瞪,装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我在等你们回答。”
“能、能听到。”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
“不够齐,大声点。”
“能听到!”*n
“这一声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你们,要把注意力放到我这来,认真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n
“很好。”
林教习看着肖铭的背影,点了点头,然后回头朝一旁的三位教习言道:“肖长老看着年轻,气度着实不凡,这讲法传道的经验充足,开头便把弟子注意力拉了回来。”
“确实如此。”“到底是肖家的少主。”“不错不错。”
“嗯哼,咳咳……”
主坛上的肖铭清了清嗓子,打了一下腹稿,在内心里做了一次彩排。
随后,他缓缓开口:
“中南地方,历代大规模征战五十余次,是非曲折,难以论说。但史家无不注意到,正是在这个古战场,决定了多少个宗门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所以,古代就有问鼎中南之说……”
“当年,齐宗主领四大长老立凌云宗,剿灭魔修,魔罗宗见大势已去,隐入暗中。”
“……无论怎么说,中南局势是八十万对六十万,优势在我!”
肖铭的嘴皮子无疑很利索,但众多弟子听得一脸茫然——怎么就大白话了?虽然讲的好像都是发生过的事情,但好像老感觉有那么点奇怪。
接下来,肖铭开启了速度极快且信息量极大的疯狂输出,不管每句话中间的衔接有多生硬:
“我痛心疾首,我有罪于宗门,愧对祖师愧对天地,我恨不得罢免了自己,还有你们,虽然各个冠冕堂皇的站在干岸上,你们就那么干净吗?你们……”
“我叫肖铭,我要开始说道了。”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浩冬三绝……”
“仙之巅,傲世间……”
“圣人门前三叩首,传我太清无为道……”
“这一世,我肖铭唯有一剑,可搬山、倒海、降妖、镇魔、敕神、摘星……既是剑气长城,也是浩然天下!”
“笑望沧溟千军破,策定乾坤算因果;无觉无惧轻生死,非鬼非神似疯魔。”
“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
“道法三千六百门,人人各执一苗根,故我认为……”
“我听到了得道成仙的回响。”
“三界之中逆仙灵,道以杀生证有情;天地有难如泉涌,万劫不复我独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苍生为刍狗……”
(以下省略数十本小说的名言)
修仙者是强大的,也是天真的,长期闭关使得他们对于外界的变化感知的不是很明显,而自身认知的增长也十分缓慢,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有些话有道理,他们会听,有的话没道理但被说成有道理,他们也会听。
可怎么就那么寸,肖铭的脑子里储存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文学。
似有理似无理,割裂又融合的各种各样怪异词句,居然被他强行组合在了一起。
庞大的信息量像一座座大山,压垮了他们拼尽全力在接收的中央处理器,打懵了他们拼尽全力分析肖铭所言内容的大脑。
他们只能木然的听着,听着肖铭讲法,而这一讲就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
“莲花瓣瓣化锋刃,消我泱泱三千恨呐——”
“但又有古人言: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无始道成空……”
“故此,一言以蔽之,我简短截说最后一句。”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
啪。
“……水在瓶。”
滔滔不绝一个时辰,肖铭讲完,所有人都懵了。
四位气运之子,教习们,以及内外门诸多弟子,全场鸦雀无声。
“各位,可有疑言?”
西方大日,有晚霞照映,一道金色的祥光从肖铭身后上方的观景窗直直射到了肖铭的后背,正面看去,仿佛肖铭正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众多弟子连带着教习们此刻已经愣了,他们呆呆的看着肖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便是……大道之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