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单挑斗法,你实力确实够强。但别忘了春龙大比上的规矩,每个人都只能带一件自己的兵刃上台,以示公平公正。”
“可咱们现在在锁龙渊,这儿可没有那些规矩。”
“纵然黄泉真水威名在外,但就凭这一点,你傅言取胜的把握……多吗?”
以陆亨为首,剩下两个人为辅,三个人站在了傅言周遭的三个方位,将他死死的夹在中间,时不时还变换着位置填补空隙。
多对一,还有着法宝上的数量碾压,也难怪他敢口出狂言。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陆亨却突然喊了一句:
“且慢!”
这一下,就把假扮吴会臣与张初的两个修士搞懵了,也让傅言有些许疑惑,只见陆亨蹲在块大石头上居高临下看着傅言,捋了捋胡子笑道:
“傅公子,我知道你脾气暴,一点就着,刚刚这么久了也不说话,我估计你正在运转周天准备宰了我呢,但请你且住手,我与你说点利弊之事。“
对方没有虽然防备,却没有主动下手的意思,于是乎傅言干脆一边听着,一边缓慢的调整身位,心中不禁嘀咕了一声:
‘皓月宗的人,什么时候也玩起嘴上的招式了?’
“既然不说话,陆某便当你默认了。”陆亨见傅言没有反驳,便接着开口道:
“我知道傅公子并不是生在修仙世家,而是凡人出身,尽管天分极高,但对这修行界的事情还是有些懵懂啊。就比如……你可知为什么年轻的俊杰都选择加入宗门,而非投靠世家?”
“原因很简单——宗门重才能,世家重血脉。”
“宗门内,有德者为先,论的是师徒;世家中,血脉近为尊,讲的是嫡庶!”
“就算他肖家再开明,肖定方终究姓肖,家主的位置总归还是得传在肖铭头上。世上最亲无过父mǔ_zǐ 女,再次便是兄弟姊妹,再有叔侄舅甥,何曾有过你这个‘同门’的地位?”
听到对方议论到肖铭的头上,傅言压住躁动的黄泉真水,反呛了一句:“陆道友原是来使离间计的。”
“在下只是就事论事。”陆亨不急不慢:“他肖铭去凌云宗无非是养性而已,迟早有一天要接任家主掌控东南的。”
“多少年了,信任他人又遭背叛者何止千万?他肖铭接任了家主之位,所任用的必须是血亲,只有同属一家,才是真正一条船上的人。”
“你是天赋异禀,但肖铭不满百岁便已是元婴大修,根本不差你这么个人才!肖家支系庞大,有你无非锦上添花,无你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纵使现在他和你亲近,但将来呢?将来他考虑的必定是肖家的利益,是他家族的利益!”
“叶擎天与杜静秋是凌云宗的长老亲传,将来极有可能担任圣子或圣女,肖铭与他们交好是巴结,但你无非是个小小的内门,他又何必巴结你?”
“你傅言的亲眷在他手上又是个外姓人,纵然再强再忠,在肖铭眼里是什么?!”
“狗。”
“那依陆师兄的意思,我该怎么办?”傅言双手抱胸,看着唾沫横飞的陆亨。
“嘿嘿,我无非是个小喽啰罢了,我能有什么意思。”陆亨看傅言有动摇之意,跳下了石头:“但我背后的曾长老,可对傅公子青睐有加啊。”
“若傅公子愿意入皓月宗,休说肖家能给你的灵石丹药我们照单全包,就连你体内黄泉真水,我们这也有与你互补的炉鼎。”
体质特殊这一点,对修仙者来说通常是好事,这意味着他们在某一方面的修行会远超他人,就比如杜静秋的先天神木体之于医道,罗溢的半龙半人血脉。
但偏有一些人,他们体质特殊,又因为自身的修行天赋低下,无法真正发挥出实力。
这种情况下,那些不想同魔道一样抢夺的大宗门与世家就会找到他们,与他们达成交易。
买的不是其他东西,正是他们这个人,确切说是他们身体的元阳以及元阴。
不同的宗门有不同的价码,但无非是巨量的灵石或者宝物,以此换取炉鼎本人身体的支配权。
经过多年的改良,当炉鼎虽然已经不至于被榨干死亡,但修为尽失是免不了的。
因此,这种交易通常是秘密进行的,而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宗门选择放弃用炉鼎滋补修炼,除了像皓月宗这种无下限的宗门。
“宗门内的炉鼎,论面容论气质俱是万里挑一,而且是专门用来服侍傅公子这种才俊的。”
“不仅如此,若是你不满足于长老亲传,曾长老说了,还能帮你引荐给宗主。”
“宗主亲传,地位何其之高!叶擎天与杜静秋能做到吗?肖家的门客能做到吗?”
“当他肖铭的狗能……”
铮!
傅言毫无预兆的突然拔刀,半秒后才听见了出鞘之声,速度之快可见一斑。
“不好!动手!”
陆亨心中警铃大作,暗道此人为何不按常理出牌,但还是下意识的招呼两人动手,自己则祭出法器与盖压而来的刀罡抗衡。
轰轰轰!!!!!
连续炸响传出,两股强大的灵力威能相互斗法。
陆亨在杀来的傅言眼中看到了彻骨的寒意,也看到了他脖子上爆出的青筋。
傅言举刀对抗,身体的周遭覆盖起了薄薄的一层水雾,期间蕴含的危险气息陆亨再明白不过——黄泉真水!
硬拼一记之后,傅言徐步退了回去。
“陆道友,你方才叫我傅公子是吧?”傅言又一次勾起了一抹笑容:
“公子公子,可称为公的豪族望士所生下的子嗣才可称为公子。家父不过是家丁,家母无非是婢女,我傅言不过是他人的家奴,若没有师兄,我怕是听不到你叫我这声傅公子。”
“榆木脑袋!”陆亨一边回气,一边暗骂了一声;
“你对我的家世确实有些了解,但了解的并不完全,也不知道师兄到底是如何待我的。至于你说我是狗……我自认,便是守门护院的恶犬,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当我的主子。”
傅言的眼神冰冷,随后一只手指了指天上:“有资格让我守的只能是肖家的门,而我傅某人头上的主子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师兄肖铭。”
“灵石?法宝?炉鼎?同黄泉真水谈去吧!”
从陆亨的视角可以看到,傅言披散的长发和两只眼睛都逐渐有了泛白的迹象——这是深一步引动黄泉真水的征兆。
话到此处了,陆亨心中也明白面前的傅言绝非靠劝能解决的,而且若是不动真格,自己怕不是要交代在这里!
“他妈的,你们两个聋了!动手啊!”
陆亨连催两件法器,一个铃铛与一个香炉,同时恼火的望向拖后腿的两个队友。
可当他刚望去时,只见到了两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
二人看样子还想挣扎,但双手双腿好似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只得一脸惊恐的看着傅言。
“毒药!不可能,你究竟是什么时候……”
“一开始啊。”傅言歪了歪头:
“家兄肖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