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那一个黑色的盒子,无情的撕下上面的佛门符文。
滋滋滋。
佛门符文被撕下的一瞬间,盒子上出现诡异的黑线裂纹,啪的一声,盒子破裂,一道诡异的黑气从里面弥漫出来,如同迷雾般将乌篷船笼罩。
顾余生手中斩木剑变得明亮无比。
强大的剑气将自身护住。
顾余生凝目看去,那已经被腐蚀的黑色盒子中,有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中蕴含着浓郁的煞气,即便有剑气护体,顾余生心中亦被那恐怖的煞气影响,心中顿时生出杀戮之念,尤其是此刻,他得知父亲当年死亡真正的缘由,心中生出对世界修行者的厌弃。
须臾之间,便被这一道煞气影响,手中剑铮铮直鸣。
顾余生心神一动,一剑斩向神海!
这一剑,并非完全是受杀戮之念影响,亦是顾余生宣泄内心的愤怒,不甘和悲痛!
强大的剑气从乌篷船上落在起伏的海面,刹那间激荡起数十丈的浪潮。
静谧的海平面,顿时变得波涛汹涌,高高扬起的浪潮雨点打向乌篷船。
顾余生以剑指天。
一道道锐利的剑气迸发。
漫天剑影横空。
狂风吹过顾余生的脸庞,长发飘荡,任由狂浪溅起的雨水拂面,他随手一摄,将那黑色的石头捏在手心,刹那间,那黑色石头在十八山中积攒的滚滚魔气蜂拥围绕在顾余生身上,试图吞噬顾余生的理智。
顾余生的眼眸依旧清澈。
他抬头看苍穹,缓缓闭上眼睛。
雨水从他脸颊流过。
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磨剑石。”
顾余生喃喃自语,他当然明白这一块石头磨砺的是心智,能够控制住内心的杀念,明白手中剑为何而挥。
这是剑道上的造诣。
可顾余生只觉心中愤懑。
这天地间最凶恶,最影响人心的磨剑石,又能奈他何。
这些年。
他走自己的道,不欺弱小,秉心执善。
到头来又如何?
世界那么大,他从未走出过青萍州。
却已感受到世界满满的恶意。
“炼心?”
“不。”
“我就是我!”
顾余生不再仰望苍穹,他的目光落在手上的那一块石头上,那么浓郁的魔气,亦无法撼动他的内心。
要它何用?
顾余生扬起手。
将那一块费尽心力寻找的磨剑石投进无边无际的神海之中!
缠绕在顾余生身上的煞气,被他用剑一荡。
瞬间驱逐得干干净净。
“心善未必是错。”
“心善不可被人欺!”
“世间若有恶,我顾余生一剑自斩之!”
铮!
剑芒渺渺。
御剑横空,在大海上方 盘旋。
刹那间。
黑夜长空洒下万道剑气!
顾余生手中无剑。
心中却已前所未有的明悟:他的剑心,是守护自己!
顾余生站在乌篷船上。
宛若化作一把利剑。
数尺之内,尽显锋芒!
投进大海的魔石,引动海中暗藏的水兽,它们不断的跃出水面,有身形百丈的巨鲸,有成百上千的巨鲨。
顾余生岿然不动。
天空的剑雨密布。
深黑的海面被染红。
浪打浪。
乌篷船摇曳向前,青萍山的山脉渐渐消失在尽头。
月光姣姣。
顾余生悟剑不动,任由那乌篷船驶进迷雾之海的深处。
轰隆隆。
天空黑云密布。
春后的狂风暴雨将至。
乌篷船在暗涌的海面上,是如此的沧渺!
青云镇。
那栖息在老槐树上的青鸟忽然从鸟巢中飞出,在深巷上方怪叫一声,振翅向东飞向那森林深处。
穿着一件红色衣服的孙喜婆正在烛光下缝缝补补,忽然,她若有感应般看向门外,随手从墙上取下一个竹篮,身影从墙中穿过。
待她再出现时,已在桃花坞的渡口。
月光下,她的沧桑的眼睛陡然变得深邃。
下一刻,她袖口一抬,无数只黑鸦飞出,奔向深林。
“别找了。”
方秋凉从消散的迷雾中走来,肩膀上停着那一只青鸟,前一息他还在深林,后一息便落在桃花坞的码头上。
他看着那海面尽头涌来的浪潮,负手道:“这小子应该去四方城了。”
“坏了。”
孙喜婆的声音有些慌乱。
方秋凉皱眉道:“怎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路要走,四方城都去不得,这天下,他如何行走?”
孙喜婆急道:“不是,这小子没有走青萍山脚的官道,他乘老身的魂船走的水路……若他不识方向,一头撞进迷失之海,如何得了!”
“什么!”原本一脸冷静的方秋凉,此时也不由地瞪大眼睛,“魂船,你确定?他为什么能上你的魂船?”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孙喜婆急而怒,“天下奇事万千,我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我刚从敬亭山归来,换了一副皮囊,一身本事无法施展,你还愣着做什么,把那小子找回来。”
方秋凉神色颓然,叹息道:“你这老太婆,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明知我受心火之劫,无法赶海行江,这是要我死吗?”
“哼,几百年了,每到关键时刻,你果然不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