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唯就道:“我说那个干嘛。”说着,话题一转,“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大表哥要结婚了,定在腊月二十八的婚礼,后天是订婚宴,都得去。”
“俊文哥?”丽君就奇怪了:“这再有半月就结婚了,这又加一回订婚是个啥意思?”
说起家事,然后男朋友的话题被抛过去了,因何松了一口气。把丽君松了,姐妹俩才回家。
家里只有妈妈,那俩可怜的孩子高三了,在学校补课呢。
因何就问:“我爸呢?”
因唯也问呢:“我走的时候我爸还在,不是说今儿不出门吗?”
“一个个的,不是想吃龙虾吗?”林雨桐从厨房出来,叫保姆先切菜,她等会来做,“空运过来的,不多,你爸给你们弄去了。”
因唯‘哎呀’一声,“我就一说!要吃海鲜在shanghai我就去吃了!”
你一说,你爸不得当正事给你办啊!
因何还说:“我还带回来不少海鲜干货,都是好东西,还是叫杨坤妈妈帮着买的。干海参和鲍鱼的品质尤其好,给爷爷『奶』『奶』带过去?”
行!
娘三个加上保姆,翻检因何带回来的东西,是不错。
张嫂就说:“这玩意可太贵了。我瞧着鱿鱼干就好,回来泡发了,做菜做汤都好吃。以前都是席面上才有的东西。主要是便宜!”
因何也笑:“这主要是给我爷爷『奶』『奶』买的,人年纪大了,就是吃点新鲜的。我其实爱吃鱿鱼,鲜的还不行,就是干的。做汤最好!”
张嫂指着盆子,“掀开看看,你妈一早起来给发了满满一盆子。你爱吃鱿鱼汤,因唯爱吃凉拌的,可着劲吃吧,三两天都吃不完。”
不大工夫四爷回来了,泡沫箱子叫司机搬回来几箱子,“不是很大,都是不到半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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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算小了。
晚上又请几个朋友来吃饭,这回没叫俩孩子回避,就叫在边上端个盘子递个碗,倒个饮料倒个酒。如今关系亲近了,又说弄了稀罕的吃的,叫把老婆孩子带来一块聚聚。孩子没带,但是老婆都带来了,跟林雨桐之间,大家聊聊嘛。
因唯一般都是在客厅那一桌边上服务的,顺便听听男人们都说些什么。
而因何呢,在林雨桐看来,其实算是比较会跟人打交道的,她细致周到,为人又温和。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谁不喜欢蒜,谁不喜欢姜。给倒喝的时候,给谁倒红酒,给谁倒橙汁,给谁一杯热水,特别体贴。
这回胡海的老婆来了,关厅的夫人也来了。两人见因何去拿餐巾纸了,就问林雨桐:“你家姑娘将来的婚事,我们包了。”
是说给介绍对象吧。这种介绍,当然是说门第高的那种。
因何拿了纸回来就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装作没听见就进去了。林雨桐忙道:“嗐!咱们小门小户的人家,图的就是一个轻松自在。这孩子看着乖巧,可其实是个倔『性』子。她是长女,其实比因唯就大了五分钟。可就这五分钟,这还就不一样。打小就照顾弟弟妹妹,我跟他爸,觉得最亏欠的孩子就是她。那一年她才多大,不到五岁吧……一碗蛋羹,她端着给那三个小的一人一勺。因唯就说,姐你也吃一口。结果她挑了半勺子汁子吃了,就哄因唯说她吃过了。啥都让着弟弟妹妹,你说我们咋能不疼她。她爸也说了,随着她的『性』子过日子,只要高兴就好。将来找对象,也是随她。她找个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郝宁就说对,然后拉因何:“听干妈的!以后瞧上谁是谁,干妈给你做主。”
谁叫孩子认你当干妈了?
林雨桐忙说:“别理你郝阿姨,她醉了。”
“我没醉!”郝宁就笑,“真没醉。今儿我认干闺女,明儿出嫁我给嫁妆。”
“去去去,我家给的起嫁妆。”『插』科打诨的,把介绍对象这码事给对付过去了。
客人走了,因何就说:“其实我觉得我郝宁阿姨,脑子不像是有病。”刚才那认干闺女,怕是给自家妈解围呢。抢着做媳『妇』,抢着做干闺女,都成了玩笑话,一笑就过去了。
林雨桐抬手『摸』了『摸』闺女的头:“这世上真糊涂的不多。”
见因何低着头又不言语了,林雨桐就说:“介绍对象的事,你别往心里放。他们也就是一说,如今谁还能难为咱们家,其实她们是想示好的,却找错了路子。咱们不愿意,觉得郝宁是给咱们解围了。但你反过来想想,妈这么直接的拒绝了,连问都不问,是不是她们也有些尴尬,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郝宁一说话一打岔,在她们看来,其实也是替她们解围了。她们也能坦然的说,我们刚才就是说了一句玩笑话。”
嗯!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林雨桐又提点她:“今年拜年带着你们去,去的时候把你带回来的干货给人家带两包。东西人家不缺,但这是你自己的心意。得谢谢人家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明白没?”
明白了!人脉就是这么搭起来的。
里面因唯缠着她爸:“……刚才胡叔叔的话我没听太懂。扶持新兴产业……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他其实是想暗示什么……”
四爷没直接告诉她答案,而是道:“我手里有不少的投资项目,有自己找上门的,有下面的人看好之后写了计划递上来的,你回头看看,然后从里面选几个出来……”
因唯扭脸看她妈,她妈去厨房了,没给她答案。
她看她姐,她姐就说:“……今儿听郝宁阿姨跟胡叔叔家的阿姨说话,恍惚听见说,省里要引进什么显示屏企业,规模特别大,分三期,第一期就五个亿,是美元……”
然后因唯第二天就从很多个投资里找出两份计划书来,投资都不大,但未必就不能做。都是给显示屏生产配件的企业。
她对她姐都另眼相看了:“姐,谁娶了你那真是走了大运了。”然后缠着她姐,“姐,我给你股份,你以后替我出门交际去吧。走夫人们路子!真的,你简直就是天才。”
“走一回运道,人家说话赶巧叫我听见了,什么天才?”然后打岔,“明天去订婚宴,你的衣服选好了吗?”
“哎呦!”忘了!“我想穿你去年给我买的那个原『色』的羊『毛』斗篷大衣……就是带着大翻领子,腰上配了一根细细的黑皮带的那个……”
那个也好看!“就是有点冷吧!”
“没事,我里面穿羊『毛』衫。”就这么定了。
因何自己选了一个长款的黑白格子大衣。
第二天要出门了,结果因唯拿出一件亮蓝『色』的衣裳出来,跑下去,非要叫她妈妈穿。
林雨桐看着这衣服,“我穿这个?”这衣服是品牌的没错,但却是那种韩版的上面窄窄的,腰收住,下摆大大的。而且领子做的很时尚,这衣服的样子正是因唯和因何这个年纪的人该穿的。
因唯就道:“但这衣服特挑肤『色』。妈你的肤『色』最好,白的都发亮,这衣服穿上更显年轻更显白。”
四爷也起哄:“换上换上!显年轻怎么了,本来就年轻嘛。”
呵呵!咱们俩是真年轻啊!
换上它,再搭上一条因何找出来的发白的牛仔裤,小脚的裤子,不管是搭高跟鞋还是运动鞋,都不会难看。然后因唯还动手把她|妈|的头发用皮筋扎了一个高马尾。
得了!一出门碰上罗加索这熊孩子,他就说:“您这是姐姐啊,还是妹妹啊!”
跟俩闺女站一块,那真是不认识的,绝对当这是姐妹三个。
订婚宴是摆在西泽的,一家子到的时候,新亲戚已经到了。人家姑娘那舅妈还低声问俊文:“那是你小舅小舅妈?小舅妈是后娶的?”看来有钱就换老婆这话真没错。
俊文尴尬的什么似的:“原配!我舅妈就是看起来年轻,边上我那俩表妹,都是我舅妈亲生的。”
“哦!”人家就说:“怪不得不换老婆呢。要是有钱人家的老婆都是这么个模样,年轻又好看,谁还费钱换老婆?怪浪费的。”
自家人这边都笑,问林雨桐:“今儿怎么这打扮?”
林雨桐就说:“这两个作妖的回来了,非叫我穿。上衣是因唯的,裤子是因何的,她爸还非说好看,这不是叫亲戚笑话吗?”然后又跟新亲那边人家姑娘的爹妈道歉:“路上开的慢,来迟了。”
宴客的地方是西泽很有名的一家饭店,订婚整整的坐了十席!
这还都只是说自家人坐一块吃顿饭的规模。
因大姐这边有谁呢?大姐夫李国槐那边李家是没来亲眷的。来的都是因大姐的娘家人。因二姐一家三口,因琦一家四口,四爷一家四口,那俩小的补课没来。再加上老两口,一共才十三口。一个大圆桌坐十二个人,这边刚好够坐,因琦家那个小,都不算是个正经占座位的人。
也就是另外九桌,一桌按照十二个人算,这就是九十六口人了。这里面除掉因大姐一家四口,还有九十二口。都是新亲!
当初说订婚,因大姐就不大乐意。说是不行给折算成几千块钱就算了。拿钱还能给孩子置办点实用的东西呢。但女方那边的爹妈好像不是有大主意的人,被亲戚三说两不说的,本来答应的好好的事给反悔了,非要办个宴席。
如今一席得三百多,这是席面。还不算桌上那个烟啊,酒的。开场就要了酒,一瓶八十八,完了每桌还要了一条烟,好烟,一条一百二。还不算女人和孩子喝的饮料。这么一算,一桌六百只怕都不够。
如今这个年月,谁家一席花这么多钱?
因大姐的脸始终拉着,一点笑模样也没有。那边女方的父母好像也很尴尬,估计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之前说好的,女方来五席就行,结果坐了九桌。
计算席面人口是那么一个计算法,但坐席不能那么坐。男人们陪男客,女人们又陪女客做一桌。
老太太程开秀林雨桐连带因二姐跟着因大姐和女方的妈,舅妈,姨妈坐一桌。
这姑娘的妈不爱说话,一说话就脸红。但那舅妈却不是,那说话跟刀口子似的:我们村那谁谁谁家的姑娘嫁到哪里了,当初给了三万的礼金,买了三金三银。我们村那谁家谁家嫁到城里了,人家给买房,连他爸他妈都接过去了。
程开秀看儿子被闺女带着不用『操』心,就扭脸怼这边的舅妈:“是吗?你们村那么好啊!这么好的条件,你怎么当初没给外甥女介绍呢?”
这话就很不客气了!是说既然看不上我们,那就哪里好上哪里去呗。
这话因大姐早说想说了,可要是当婆婆的这么说话,这婚事就别想成了。虽然她也想着不成就算了,巴不得呢。可得想着孩子愿意啊!而且,那姑娘怀上了。咱不能干那缺德的事,想着人家姑娘有了孩子了,得巴着男方了怎么怎样。越是这种情况,还越得是把姑娘家的面子给抬起来。娶进来是咱家的媳『妇』,那么做是打谁的脸呢?因此,这话亲婆婆不能说,但舅妈说了没事。亲戚嘛,你还不叫人家亲戚说话了。为这个恼了,就是你们的没理了吧。
程开秀这么一怼,林雨桐就叫准备做新娘子的姑娘:“婉平,过来。”
常婉平过去,脸通红一片,她也觉得这次的事办的不对,一直惶恐到不行。过来叫了一声‘舅妈’,就不言语了。
林雨桐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金镯子,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开,镯子就是那种光面的,特别粗的镯子,“这个是我跟小舅舅的心意,拿着。”
这边给了,程开秀也叫:“来!孩子过来。”说着掏出盒子,打开,是一对金箍子。像是扳指那么宽,也是带在手指上的,但显然,这就不是给他们日常戴的,而是叫保值收藏的。
那边因二姐又顺手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耳环,金托子嵌着粉珍珠。其实不怎么值钱的,尤其是人工养殖珍珠以后,这更不值钱的。但在女方的亲戚眼里,比那种小小个的两个金环环可贵重多了。
这是三家早商量好的,给媳『妇』的见面礼。
等这边给完了,那边因大姐才拿出盒子,里面是一条金项链,一个金簪子,还有两个打成蝴蝶样式的簪花。
你们说人家都是三金三银,我们给六金,这总成了吧。
这婉平也很有意思,四个盒子都收了,然后拿到因大姐跟前:“妈,您替我收着。我拿来拿去的也不安全,放您这儿吧。”
得!因大姐一肚子的气,一下子给泄了!
因唯就见她姐盯着那些盒子看,就问说:“你喜欢金饰?你早说啊,我以后年年送你一件。”
因何哪里是喜欢那玩意,只是在算,这些金饰买下来得多少钱。这人家结婚,都是长辈帮着『操』持的。像是俊文哥,他那点工资娶的起媳『妇』吗?还不是靠长辈半辈子的积蓄。
宁海下火车,给因何发短信:我到了,你在哪?
因何回:我表哥订婚。
宁海看了一下也没在意,接着又一条短信来了:新娘子家要三金三银。
“………………”宁海反应过来了,这姑娘是说:咱们的钱得另外规划,因为结婚是一件特别费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