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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1章 旧日光阴(83)三合一(1 / 2)

旧日光阴(83)


寒风凌冽的大年夜里, 她要是没穿大衣跑出去……


张加辉一把把大衣拽过来, 转身走了。


李兆山追出去几步, 很有几分颓然的样子, 直到看到张加辉走远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他才反身回来, 朝住院楼走去。


张加辉手拎着大衣进了厂,左右看看, 并不知道张雪娇跑到哪边去了。刚要敲门卫的窗户,门卫的房门打开了。看见里面的人, 张加辉皱皱眉, 然后把大衣递过去:“你的大衣。”


张雪娇颤抖着手将大衣接过来:“谁给你的?”


张加辉面『色』有些怪的看了他妈一眼:“你把大衣落在哪里了不知道吗?”


“忘了。”张雪娇浅笑, “大过年的, 你赶紧回家去吧。”


回家?


张加辉『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你都不在罗家,我回的什么家?”


张雪娇心口涨疼:是啊!有妈的地方才是家。从此之后,没有妈, 孩子岂不是没有家了。


“你……现在门房呆着, 我一会儿还有点事要交代你。”她有些躲闪, 害怕看见孩子的眼神, 只道:“在门房呆着, 哪里也不许去。”


说着话, 不由分说的把孩子推了进去, 摁在角落的椅子, 并且警告说:“急着, 哪里也不要去,坐在这里最好也别动。”


张加辉饶是迟钝,也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什么时候,厂里的门卫开始荷枪实弹了。


张雪娇手里拎着大衣,像是拎着炸弹似的。


别觉得大衣不沉,那是后世的羽绒服。这个年代的大军衣拎起来试试,个个都是沉手的。


林雨桐接过来,铺在办公室的桌子。苗家富亲自动手,将大衣给割开了。


里面确实是有炸|『药』包,里面却只有两公斤。但这确是定时炸弹,时间定在半个小时之后。


苗家富的面『色』白了:“这还有两公斤,去哪里了?”


林雨桐却觉得,这才对!


“有这么些炸|『药』,在军工厂爆炸引起的连锁反应已经起到了预计的效果了。”她轻哼一声,“他这是留着后手呢。”


苗家富猛地抬头:“他想跑。”


一个优秀的特工,当然得给自己留够足够的退路,哪怕是被逮住了,手里也得留足够的底牌为自己争取机会。


这跟策划的成功不成功无关。其实他们的目的是要爆|炸,而不在乎是不是炸毁了什么?这是政治影响的问题。


假如爆|炸了,那么这一片会被严格的排查。而他混在其,谁也不敢保证他能安然无恙。


假如张雪娇暴『露』了,假如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那么他这个取出六公斤,只用了四公斤的做法,无疑是套里的套。大家会极力的抓人,极力的找寻那剩下的两公斤,而同时,抓到他,也不会地枪毙。对于一个优秀的特工人员来说,不管在任何情况之下,只要能活着,不会放弃希望。


苗家富带着人,带着定爆|炸|弹驱车往山里赶。半个小时之内,让它在山里炸吧。


对外的说法,无外乎是开矿。并不会引起恐慌。


而林雨桐身后跟着张雪娇,直奔医院。


计寒梅说了:“不管怎么样,得金矿抓到李兆山。”


那两斤炸|『药』到底去哪里了,不管怎么想,那都只是林雨桐自己的猜测。万一虚晃一枪,把那两公斤放到别的单位呢?


这种情况,不得不防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林雨桐猜错了呢。


是!计寒梅说的对!所以,不能再看李兆山还牵扯着多少条线,先抓住人再说。


医院里找不见李兆山,这是肯定的,林雨桐和张雪娇找到医院,是想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


可他的宿舍,却真真是干净的可以,有用的东西一点也没有。


张雪娇手攥成拳头:“他跑了?”


跑了?


能跑去哪里呢?


每一个路段都安排了人手,除非能飞过去。


所以说,他没跑,不知道猫在哪里躲着呢。


可是能去哪里呢?


林雨桐去问置办的护士:“今儿有谁来过?”


大年三十,来看病的人不多才对。要是附近的人,这些护士肯定都是认识的。


护士想了想只道:“向家的大儿媳『妇』来过,说是给家里的男人买点止疼『药』。”本来村里的人应该去宋璐的卫生站去拿『药』的,但是这不是因为李月芬关系有些尴尬吗?“她是常来买『药』的。”


“一个人吗?”林雨桐问道。


“两个人。”护士指了指大厅,“她男人在大厅门口等着呢。”


向家自从向党失踪被打成叛|徒特|务之后,三个儿子分家了。本来宽敞的院子被分割成三块,正房归了大儿子,跟两边的厢房间砌墙,老二老三家各自是一道窄院子,厢房门口只有一米宽的院子能过人。


带着人过去将成家的院子给围住了,李兆山是从成家大媳『妇』的被窝里被逮出来的。


他一脸的羞愧:“我们是有感情的。”


张雪娇那么冷冷的看着他,再看看一脸娇羞头发却已经花白了的女人。


是有感情的?!


她这会子是一点也不明白,李兆山这虎头蛇尾的算计,到底是为了什么。


本来平安无事的事,为什么非要折腾起来。可这折腾的,虽然有自己先『露』了破绽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他压根没做好准备。


他这根本是拿她和这一条线的人的生命在开玩笑。


等人被逮回来,将人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身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自从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他闭嘴不言了,只那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不时的朝张雪娇看一眼,然后笑笑。


张雪娇的汗『毛』竖起来了,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你还是人吗?”


“张主任,你说什么,我并不是很明白。”李兆山带着疏离的笑,这么说。


张雪娇却不管他说什么,只道:“加辉,是你的儿子。盼着我死也罢了,你还盼着他死,我问你,你还是人吗?”


李兆山看向张雪娇,目光复杂了一瞬,然后才道:“他不是我儿子,也不是你儿子,你该清楚这一点。”


张雪娇的眼睛眯了眯:“你早知道……我叛变了!”


李兆山哈哈的笑:“你了解我……”


“不!我不了解你!”张雪娇冷眼看着他:“我不了解你!是我太傻,让你把我了解的太透。”


李兆山撇着嘴一笑:“你要这么说,也对吧!你是什么『性』子的人,我了解。你那天来找我,说了很多,说你愿意继续这个计划。那一瞬间,我知道,在你身出现了变故。你是个聪明又决绝的女人,如果认定我对不起你,你会恨不能一声不吭的杀了我,而不是过来跟我说了一大堆要划清界限的话之后,却又跟我保持合作关系。其实要推行计划,非得需要炸|『药』吗?技校当年的那一把火为什么起了那么大的轰动,那是火对厂子来说太危险了。火这东西,可炸|『药』要取多了。你要是愿意,你有一百种办法把这把火烧起来。你为什么非要叫我去想办法弄炸|『药』呢?除非,你想把我手底下的底牌给『摸』清楚。是!当时有那么一瞬,我几乎都被你说服了。可等你走了,我回过神来,如此一个身手依旧敏捷矫健,做事依旧果敢决绝的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容易暴『露』的方案呢?那时候,我确定你有问题。连你都有问题了,我压根没想过这件事能成功过。”


“你给了我两公斤炸|『药』……又给了加辉两公斤,你想干什么?”李兆山朝外看了看,然后低声道:“你听到爆|炸的声音了吗?”


没有!定的时间早过了半个小时了。


“你给的炸|『药』是假的?”不会啊!要是这么着,不可能都没看出来。


“假倒是没假,只是他们不敢拆里面,并不知道,里面的炸『药』是早年埋在地下受『潮』废弃的……我明知道你有问题,我怎么把好容易弄出来的东西,交给你呢。明知道不会炸嘛。”他笑着,“所以,清丽,我没想过要你死,更没想过要孩子死……”


那这么绕了一圈,是在争取时间。


他把那六公斤炸『药』,到底是藏到哪里去了?


张雪娇冷着脸跟他对视:“别说的那么好听。你是想叫我和孩子死。如今,我说不清楚了!他们不会再信我,他们会以为,我跟你配合的演了这么一出戏,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李兆山蓦然一笑:“清丽啊,你太极端了。作为女人,你也太自信了。”


“可作为男人,你也太自信了。”林雨桐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串的东西:“看看,这是你的东西吗?”


李兆山的笑意一收:“你找到了?”他愕然的看向林雨桐,然后哈哈大笑,“怎么也没想到,说服了雪狐连我都背叛的人,是你这么一个女人。”


林雨桐不管他笑不笑,也叹气:“你确实是会剑走偏锋。我一直盯着你们以前埋下的钉子,却没想到,你竟然用的新人。”


这个新人,是向家的大儿媳『妇』。


儿子坐牢,向党的事情又是被她捅出去,以至于害的一家子都被打成了tewu子女。向老大恨毒了这媳『妇』了。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


之前,她因为被男人打的小产了,才跑去医院的。没钱,又不是职工家属,只能在医院的大厅里抱着肚子忍着。是李兆山将她带到办公室,给她看诊,给她开『药』。


大夫为她开『药』,问她说:“是不是晚还睡不好。”


是!怎么可能睡的好呢?


真害怕家里的男人半夜起来杀了她。


大夫是个特别有仁心的人,给开了一副『药』:“安神的,但是不能多吃。多吃之后,会变的神智有些不清醒。”


女人回去的时候,一边熬『药』一边琢磨呢:这要是边的神智不清醒了……该多好。


这么好的『药』,她没舍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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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着凉了,头疼。她把『药』给熬了,给男人喝。喝了三五天,男人整个人有点愣愣的发傻。给他吃他吃,不给他吃,他坐在那里一天一天的也不说话。


她大着胆子去问大夫,说:“……要是万一把那安神的『药』吃的多了,果断时间还会不会好起来。”


大夫的脸一下子变的难看了,然后严厉的盯着她:“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呢?”


女人慌『乱』了起来,她抹着眼泪:“要是不这么着,我活不下去了。”


她想着,要是大夫不帮着自己隐瞒,那自己跪下磕头,哪怕是去坐牢呢!但是坐牢前,得先把那个畜生给杀了。


可是却没想到,大夫只是叹了一声,然后他掏出干净的带着香味的帕子给她擦眼泪,还细心的抬起手帮她把垂下来的狼狈的油腻的头发别在耳后梳理好。


那一刻,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大夫怎么能对我做这样的事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其实也没什么,但是回去之后,一晚一晚的追不着,在想这个犹如天的人的李大夫。


他长的可真气派,站在那里叫人觉得高不可攀。


他可真有化,那么多人都叫他老师。


他可真有本事,连厂里的罗主任都得求着他看病。


这么好的男人,竟然看我这么一个老婆子了吗?


她半夜起来挑灯对着小镜子照。脸都是皱纹,黑乎乎的分不清眉眼。头发都半白了。随即她放下镜子:“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妄想呢?”


可是扭脸看看已经傻了的,睡在灶膛前的地蜷缩着打鼾的男人,她没有来的嫌弃起自己来。


脏!太脏了!


她半夜起来烧热水,一边一边的清洗自己,身的皮都好像被丝瓜瓤给搓破了,但看起来,是好了一些。白了好像皱纹都少了。


她细心的梳头发,希望把白头发藏在里面。然后又把年轻时候的一条翠绿的头巾拿出来,把白头发包起来。最后狠狠心,用藏着的最后一枚金戒指,跟老三媳『妇』换了一身她年轻时候穿的衣服。


拾掇好了,她才溜到医院。是晚去的,以帮着李大夫浆洗的名义去了他宿舍门口等着。


李大夫回来了,他好像喝了点酒。他开了门,叫她进去。关了门,他抱着她,说她这样真好看。


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男人喜欢她。她感动的恨不能把一颗心剖出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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