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铃铛也就是看看,然后不言语就出门了。直接找了村长林千河。
三林屯本来就是林家宗族聚居的地方,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姓林的。这林千河跟林百川是属于比较近枝的堂兄弟。林雨桐管人家叫六叔。
那刘铃铛自然就称呼亲家六叔了。
这个称呼林千河比较喜欢,毕竟这么叫着,能叫人觉得他跟林百川的关系很近。
“咋的了?”林千河堪称是和蔼的问。
刘铃铛就了:“亲家六叔,这不是我家叔子婶子要回来了吗?我想找几个人,把他们那个院子给拾掇拾掇,好歹能住人不是?”
林千河心:还真是,真把这事给疏忽了。
一是给谁拾掇屋子的,全村老少爷们都上手了。不光是把四爷这边给重新盖了,就是林家那边,也重新拾掇了一遍。
如今农村盖房,其实很简单。不用砖瓦的,只用土坯子。各家都用备用的土坯子。这玩意又不要成本,只要下力气就能自己做。所以没有谁气的不叫用。
所以这个收拾房子,是花了两的时间给重新盖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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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土坯子都是干燥的,只有墙皮那一层是湿泥,所以烘干起来,特别快。
正房带厨房的院子,在林雨桐回来的时候,就能住进去了。
有住的地方当然是好了,至少孩子们能安顿好。
哪怕房子是新盖的房子,可这土坯房子怎么能跟一一五那边的院相提并论呢?
端阳还罢了,毕竟什么样的地方都住过。可叫其他三个看来,这地方怎么这样呢。
可不住这里,就得去住帐篷了。
厂里一起来的,都在西沟那地方,搭建起了帐篷。
大帐篷大集体,男女分开住宿舍。打地铺!
办公的区域也是帐篷,就在帐篷里办公吧。
到的第一,林雨桐这边连收拾都没没姑上。进进出出的都是人。
这个虎妞你回来了?
那个妞妞啊,这回能常见到了。
然后几个孩子终于知道他们妈的名了。这可把几个人逗乐了,还问呢,:“妈,你哪虎了?”
晚上厂里紧急召开会议,招工的事情可以着手了。
另外,确定下这段时间的任务,主要是搞基建。
条件不允许嘛,就是先盖土坯的平房。家家都带着一个壁炉烟炊取暖的这种。这种房子凑活住个三五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林雨桐跟四爷开完会,一起往家这边走。
边走两人还边商量着,是将来住厂区那边的平房,还是住家里这边。
四爷的意思是住厂区,住在厂区是非少。
怕是非,结果是非就上门。
李月芬来了,在屋里坐着呢。
而四个孩子,都在院子里呆着。
这都深秋了,夜里多凉啊!
林雨桐就皱眉:“怎么不在屋里呆着?”
朝阳朝屋里瞥了一眼,委屈巴巴的:“我『奶』来的时候我们正吃桃酥呢,她管我们要桃酥了,还把一整包都塞给他那个金疙瘩叫他抱回家了。连骄阳吃了一半的那个也一块收了。”
李月芬也挺尴尬的,她进来的时候看见四个孩子,拿着桃酥在吃。吃的时候还挑挑拣拣的,是太干了,没雍奶』喝了。想喝羊『奶』之类的话。
这些孩子也太娇惯了!
吃桃酥和得配羊『奶』,你们知道不知道还有孩子几年都没尝到过桃酥的味道了。
既然你们不喜欢吃,那就别吃。惯的这『毛』病!
她把骄阳手里的桃酥收了,并没有收朝阳的。可谁知道,倒是孙子先告状了。
这会子她从堂屋出来,就:“不是我你们两口子,惯孩子也不是这么惯的……”吧嗒吧嗒的个没完。
四爷和林雨桐耐着『性』子听完,四爷就问:“完了吗?”
李月芬愣了一下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半才:“那今儿先不孩子得到事,先你三哥的工作……”
“就这事啊……”四爷打断她,然后打发她,“我知道了,你先回吧。”
李月芬看不出来儿子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时也不知道该啥,只道:“那你们先歇着……明……”
四爷不等她完,在她一脚踏出门之后,就将门从里面直接给关上了。
骄阳有些不安的拉了拉妈妈的衣角:“……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当然不是你们错了!
这种从孙女手里把吃的抢走塞给孙子的人,林雨桐觉得不需要忍耐。
不是要工作吗?
给他工作!
从灵台车站往矿山的车站已经动工了,两段铁路之间,是有调度站的。当然了,也需要巡路员。
第二,四爷就问老三:“铁路工的待遇也不错,如今又正在招工。每的工作就是在路上巡查,你要是想去……”
“想去。”老三赶紧道,“当然想去。”
自家村里这个是什么钢铁重工,这个他又不懂。但一开始,还不是挖矿盖房子?
不管是盖房子还是挖矿,都是累死人不偿命的工作。他当然不愿意干了。
如今能当铁路工,他特别愿意。
“那就回去等通知吧。”着又强调了一句,“可以带家属!”
老三刚想这么近带啥家属,可抬头跟自己的弟弟眼神一对上,他一瞬间明白了,这个弟弟再不是以前的那个弟弟了。工作可以给自己安排,但前提是,必须带走老娘。他的嘴角动动,一肚子话最终只变成了一声叹息:“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回家去跟刘铃铛商量:“……娘肯定不愿意走,你这事咋办?咋跟娘!”
咋都不成的!
刘铃铛心:不光是她不想走,我也不想走呢。
但话不这么,她想了想就道:“就怕咱这一走,跟叔子这边的关系更远了。我的意思,倒不如我跟疙瘩留在家里。我呢,哪怕是去食堂帮忙呢,总也算是一份差事。至于疙瘩……不是我,这以后没文化可怎么得了。咱们村以前还有个学校,这两年也不办了。孩子上学,都得去镇上。可娘呢,舍不得疙瘩,愣了这么大了,一学都没上过。我不知道你跟娘是咋想的,我只问你,你见朝阳和骄阳了吗?人家那俩孩子不比疙瘩?可你们人家读书写字,哪怕没有学校,人家在家里也是不用人催,该学就得学。人家那孩子吃的好喝的好,看那样子,是当爹妈的不心疼吗?不是!真要是心疼孩子,就得叫他们学。叔子如今那级别,都跟县长差不多了吧,人家是没见识的人吗?有见识的人都督促孩子学本事呢?咱不会有样学样吗?你看人家这边的厂子,住宿的平房跟学校是同步盖的。人家抓孩子学习抓的紧。叫疙瘩去上学吧,不能再由着妈娇惯了。这会害了孩子的!”
老三就不话了,抽了一袋旱烟这才道:“你的意思,是想叫我带着妈走,把你跟孩子留下。”
没这个样的!
见老三不像是能答应的样子,刘铃铛又:“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你准不准。要不是你是去铁路上,我还想不到这上头去……这也是为了你好。”
“啥事啊?”老三不解。
刘铃铛将窗户关了,声音更低了,“……娘的那个表弟,不是在车站那个职工食堂干活嘛……娘给疙瘩淘换细粮的时候,去找过你那表舅……这事你记得不?”
老三点头:“嗯呢。咋不记得,好些年不联系了,过年还过来了一趟。来也没吃饭,留了半袋子白菜叶子走了。”
“对!”刘铃铛就道:“我都偷听了。人家为啥来的?那话是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人家那是有事!他想给他儿子安排工作,就得巴结他们那站长。咋巴结呢?他想出来了,老站长六十了,死了老婆了。他过来是想着把咱娘给那老站长……”
“胡……”话没出口,被刘铃铛一把给捂住了嘴。
“你别出声。听我把话完。”刘铃铛瞪了老三一眼,“你瞎喊啥?!当时妈可是了,要是那边愿意给你安排个工作,哪怕是临时工,她都愿意。”
老三‘啊’了一声:“娘她……想改嫁?”
不是想改嫁?!
是如果给你安置工作,就不排斥改嫁。
但刘铃铛没有把这话出来,只是含混的道:“……这两年咱们的日子也难过,娘肯定是得想办法吧。要是你有个工作了,一家子就能过的好些。再了,爹没了。娘又是一个人。那边那个老站长怎么也是当官的。手里管着人管着事,这条件别娘这样的,就是再年轻个二十岁的,都不是不能找来。当时我觉得这事成不了,娘这条件人家要是答应都算是咱们占便宜了。可等来等去,没见那边有动作,估计是人家还不乐意呢。不过如今又不一样了,我想着那边八成能答应。而这事对你对咱们,肯定是有好处的。你,你总不能事事都回来求叔子吧。叔子又不直接管铁路……可这个站长再怎么着,想提拔一下你,也是容易的事。哪怕只提拔你一次,当个领导,咱这辈子,疙瘩这辈子,都跟着受益了。”
老三就有几分为难:“娘……只怕如今未必会答应。”
有个能干的儿子,谁会走改嫁那条道。
刘铃铛低头笑了一下:“那你去问问表舅,咱们是做儿女的,不好跟娘这事。但是表舅他……跟娘到底是姐弟,许是娘有些啥话,愿意跟他呢……”
心里却想着,表舅只要不蠢,就会促成此事。
果然,老三跑到灵台车站,找到表舅,就问了:“您跟我妈提改嫁,我妈当时是咋的……”
提了一堆条件,其实就是婉拒呗。
这表舅刚想这么,一想不对,表外甥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来问这话。
就:“你妈……孤零零的,也是可怜……”
这不算是回答,但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承认。承认李月芬确实是有要改嫁的想法的。
这叫老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别的话也没提,直接到工地上的临时指挥部找四爷:“老四……找你点事……”
这么多人呢,只能到离大家稍微远点的地方。
林雨桐正在组织人给前来报名的发报名表呢,就看见四爷跟老三走了。她还以为李月芬又出啥幺蛾子呢,结果追过去才发现不是。
老三一脸要哭的架势:“咱娘也不知道是咋想的。这把年纪了还想着改嫁。之前你嫂子的时候,我还不信,今儿我专程去问了一下表舅。表舅那意思……娘就是想嫁人。”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了。
四爷的意思,是把老三这一支另外安排到外处。
铁路那工作是真心不错。像是刘铃铛跟过去,都是可以给安排的。什么售票员之类的,绝对可以。铁路这样的大单位,又有自己的学校,孩子上学很方便。将来孩子就是长大了,他们那个也是优先安排内部子弟的。李月芬离不开孙子,自然就跟着去了。灵台是离村子不远,可这哪怕是不远,想要经常见面也不容易。要不然这进进出出的,总见到。她对孩子又是那么一个态度,偏又是亲娘。能怎么安排呢。
林雨桐也觉得四爷这个安排就挺好的。
远香近臭。
不想相处,那就支远一点。
可这绝对没有想过相处不来就把当娘的推出家门叫她改嫁。
这是绝对没有的事。
林雨桐也不信啊,儿子出息了,谁都得奉承着,干啥非得嫁人啊!
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她就:“肯定是弄错了!”
这事起来还真不是事,两人就跟老三往回走,别整的到时候叫人家,儿子出息了,反倒『逼』的老娘改嫁了。
三个冉家的时候,门口停着一辆偏斗摩托车。
还没进家门,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特别爽朗的笑声。站在门口,能看见站在院子里的身影。一身不怎么新的军装,身子挺拔魁梧,一头的银发倒一点也没显得年纪老,反倒是有几分成熟男饶魅力。长相嘛,浓眉大眼四方脸面。一看这长相,就属于那种老帅老帅的老男人。
林雨桐和四爷就同时止步了,没进去,只给老三了一声:“想起来有点急事,就不进去了。”
然后直接转回来了。
这种的男人,要是想哄一个女人,那真是怎么哄都能哄到。
要是李月芬没见到之前,这事就拦了。可是显然,对方很积极,也极力的在讨好李月芬。只看李月芬站在屋檐下笑的那样,这边两口子就啥都明白了。
金大山那样的男人,一辈子窝窝囊囊。要不是旧社会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月芬这样的人是看不上他的。如今老来了,遇上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男人。她会干脆的拒绝吗?
难了。
可这男方呢,这么积极的一种态度。四爷和林雨桐就觉得,这麻烦就跟滚雪团似的越滚越大了。
对方是冲着李月芬来的吗?
不是!
那是冲着李月芬有个能干的儿子来的!
可这冲着我来,我就得拉拔你吗?
林雨桐突然有点怀念计寒梅了,她觉得或许可以把这位老大姐请来当门神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