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大清73
进了院子先是热『毛』巾擦脸再是热茶奉上稳稳的往太师椅上一坐,小眼神往内室的方向瞟一眼瞟一眼的,好半天没见里面有动静,这才干咳一声,问边上的丫头。
福晋身边的丫头他向来关注的少关注的多了自家那福晋保不齐就来一句怎么?看上了?要不要我把正房给你腾出来?
呵呵!就她那小心眼,身边的这些丫头都是周正溢出,清秀不满。介于这两者之间不算是丑只能说是五官端正四肢健全。好吧!下人吗?能干活就行要那么赏心悦目真没用。
不过因着不能赏心悦目,九爷也就从来没有委屈过自己的眼睛。能少看一眼是一眼。
顶多能分清楚哪个是贴身的大丫头,哪个是端茶倒水的二等丫头。至于再往后的,对不住,没注意过。
所以这个时候一抬头想找人进去问问福晋是怎么回事了,才发现一个人命都叫不出来。
于是伸手一指指了指边上站立的丫头“小茶壶进去问问你主子是她出来还是爷进去?这有事要说呢当谁愿意来?”
这丫头面无表情,心里却觉得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小茶壶?
这是叫谁呢?
谁小茶壶了?不就是矮了一点胖了一点,比起别人小肚腩稍稍明显了一点,这就叫小茶壶了。跟着福晋常在外面跑,也养出点泼辣的脾气来,心里不高兴,没办法对主子爷发脾气,只得重重的往下蹲了蹲,算是福礼,然后才道:“请爷稍等,玉盏领命,这就去瞧瞧福晋。”
看着小茶壶蹭蹭蹭的迈着胖短腿走了,九爷后知后觉的明白,这丫头好像对他发了点脾气,这是嫌弃自己叫她小茶壶了吧。嘿!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嘚!玉盏就玉盏吧。叫玉盏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然后滋溜一口子抿着茶,斜眼就看另一边站着的丫头,问答:“黑丫头,你们主子最近忙什么呢?”
黑丫头?
哪里黑了?只是白的不怎么明显罢了。
葡萄也不高兴,但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跟主子使『性』子。这要是叫主子爷知道福晋不在,还不定会怎么着呢。
她可玉盏沉得住气,脸上带着笑,好像那句黑丫头没有给她带来半点不愉快似得,“回爷的话,福晋这几天都在一个人算账,奴婢们也不知道算的是什么账,天天晚上熬到很晚……”
哦!
这个理由九爷信。
他这不是也忙着轧账吗?新一年新开始,盘子得再往大的做,就得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能动的老本。这都是个精细事,是得亲力亲为。尤其像是福晋这种鸡贼的,怕自己挖她的老底,避着自己才是正常的。
他呵呵笑了两声,爷还不至于那么没出息,一个劲想着自家老婆的那点私房钱。虽然私房钱不是一小点,而是一大点,很可能比他的还大了那么一星半点。
心里酸溜溜的,不舒服归不舒服,但爷的人品那是相当有保证的。
他撇撇嘴,叫这黑丫头,“你再去催催,就说爷不稀罕她那点小钱。”
黑丫头赶紧往里间去了。
玉盏在里面急的团团转,见了葡萄就道:“怎么办?嬷嬷不是请格格去了吗?怎么还不见回来。拖不下去了。”
葡萄要是知道该怎么办就好了,“再等等!这么着……按之前说好的,叫人送水来,福晋要沐浴……”
女人沐浴嘛,时间就每个长短了,一刻钟也行,一个时辰都不能算是长的。
爷要是等不及走了最好,再不济争取点时间,嬷嬷带着格格也该回来了。
九爷喝了一盏茶,在外面转了两圈,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正要进去,就听见外面有几个奴才说话的声音,这个说你们怎么伺候的,这水热了。那个说还愣着干嘛,福晋正等着用水呢。
九爷又是一声冷笑,这是故意晾着自己吧。
不就是前些日子没答应她的事吗?还矫情上了。说着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拜帖,这周通好似就是杭州人。而福晋叫自己去办事的地方也在杭州。他觉得他找到福晋为什么笼络周通的原因了。为的还不是那事。求自己没用,干脆收拢了个可靠的人去办。
这女人啊,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行吧!待会问问她,这事她想怎么办?大不了自己抽空出来见见周通,替她把这事给料理了?
这左等右等不见人,九爷没好耐『性』,干脆直接往内室去了,玉盏吓了一跳,“爷怎么进来了?”
这话多新鲜呐!
福晋的卧室不就是爷的卧室,两口子钱上分的清,这床上不能也分的那么清吧。
九爷没搭理玉盏,直接就朝净房的方向而去。
掀开帘子,热气蒸腾,里面啥也看不清楚。隔着屏风,里面是浴桶,屏风上搭着福晋的里衣,外面还能听见洗澡的声音。
葡萄从屏风后面出来,双腿都软的,“爷怎么进来了?福晋这就好了……”
九爷一把推开葡萄,“福晋洗澡爷有什么看不得的。”这些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没眼力见呢?
抬脚正要往里面走,就听见一个带着沙哑的哭腔的女人喊了一声,“出去!不想见你!”
九爷脚步一顿,这是福晋的声音?不像啊?声音怎么哑成那样呢?
关键是带着哭腔呢?
这是哭呢?
要说福晋这女人吧,那真是硬气。哭的时候那真是不多,几年几年不见掉一滴泪的。这怎么好好的哭成这样的,听听,声音都在颤抖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这是?”
里面那位吓的浑身都颤抖,快哭了都!
正要往里面走呢,葡萄赶紧拦着了,“爷……”
九爷皱眉,心里急的什么似得,瞪眼呵斥了一声,“让开。”
葡萄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完了完了,还是叫给逮住了。
噗通一声往下一跪,想着要是爷暴怒起来该怎么回话。此时就听外间清亮的嗓音传来,“阿玛!”
弘鑫一边擦头上的汗,一边面不改『色』的又叫了一声,“阿玛!”
九爷还怎么在净房里呆?
当娘的洗澡呢,当爹在外面要往里面闯,叫闺女瞧见了,这不像话啊。想了想还是压低了声音吩咐跪在地上的葡萄,“好好伺候你们福晋,多劝着些。要是有什么不好,赶紧到前面说一声……”
葡萄如蒙大赦,额头贴在地面上磕头应是。
九爷这才从里面转出来,到了厅里一瞧,自己那闺女捧着『奶』喝的正香,嘴周围一圈的白『毛』胡子。
他过去在闺女的脑袋上呼噜了两下,“怎么这个点过来了?找你额娘呢?”
“没有!”弘鑫说的理直气壮,“额娘这几天不自在,谁也不见。我是来找阿玛的。”
这样啊!看来不光是不见自己,连她宝贝闺女都不见了。
这得多大的火气,屁大点事闹的不消停。还哭上了。
不过想起八爷说起八嫂的情况,九爷心里打突,该不会自己福晋这也是更年期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是浑身都发『毛』啊。没看见八嫂都把老八折磨成什么样呢。那是处处都捧着啊。累死累活的干了一天活回家去,还得先看看老婆的心情。要是今儿心情好了,那什么都好说。要是今儿心情不好了,那这可有得作了。你得夸她,得换着花样的夸她。夸她漂亮,夸她眼睛长的好看,夸她越长越白嫩,越长越年轻,越长越又味道。早上化妆你得帮着她画眉,晚上回来卸妆你得夸她不化妆笔画了妆还动人。出门你得帮着挑衣裳,胖成球你得说就爱巧这一款的。偌大的年纪穿一身粉嫩,你还得说她跟小姑娘站一起都显不出来。完了你还得说喜欢她,爱她,稀罕他。反正什么假你就说什么,说什么想吐你得说什么。你觉得没关系,她当真就行。你觉得想吐没关系,她受用就行。
反正是你的一举一动得先照顾她的喜怒哀乐。这一年下来,老八府里特别太平。八福晋不闹妖了,弘旺的日子好过了,萱宝的婚事也定了,啥啥啥都好,就只老八不好。
要真有一天,他得活成老八那样……想到这种可能,九爷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那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闺女的一声阿玛,迅速叫九爷收回思绪,小心的朝里间看了一眼,才问闺女,“找阿玛什么事啊?”
弘鑫眨巴着眼睛,“就是上次说的,马匹的事。我上哪买那么多马去?”这京城里的大街小巷,这生意其实都能做的,自己第一个开始,如今那脑子机灵的,可都开始了,这个占一条线路那个占一条线路的,这么下去,好地段全被强占空了,别看人家那要么是骡车要么是驴车甚至连牛车都有,但架不住掺和的人多啊。这个时候,行动就得迅速,马车的车架子这好弄,府里就养着木匠呢,叫他们找人,要多少车架子都能做出来。可这马匹从哪里来。而且用马就不能用太好的马,要不然根本就不划算。几年赚下来赚不到一批马的价钱。这不,实在没招了,才来找自家阿玛求助的嘛。
这对九爷来说,还真不是个事。“我打发人去问问,明天就给你弄来。”
弘鑫就欢喜了。半句都不提银子的事。
九爷也已经习惯了,这闺女心贼着呢,做生意是做生意,凡是类似于这种,能叫自己往里贴成本的事,她从来都不会跟自己这个阿玛见外。这都成了自己投资她收益了。
这点贼劲,有点像它额娘。那点无赖劲,像足了她十叔。
fù_nǚ 俩愉快的交谈了几句,弘鑫就含蓄的打发她阿玛,“您现在不去吗?我这急着呢!”
九爷又朝内室小心的瞧了一眼,才低声道:“那你有空陪陪你额娘,别淘气。把你额娘哄高兴了,给你一箱子大元宝。”
弘鑫马上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啊!好啊!我额娘这几天肯定高高兴兴过的特别舒心。”
九爷没觉得这话有『毛』病。自觉是把福晋交给闺女了,然后最后看了一眼内室这才脚步匆匆的走了。
弘鑫目送她阿玛离开,也小心的朝内室看,就见玉盏和葡萄战战兢兢的从里面出来。这姑娘开口就问,“你们是怎么跟阿玛说的?”怎么瞧着阿玛看里面的眼神不对,好似内室里藏着怪兽似得。
对九爷来说,那里岂止是怪兽?真更年期成八福晋那样的,那可比怪兽可怕多了。日子没法过了。
所以啊,福晋这种非常情绪化的状况,真不能恶化了。
怎么办呢?
想想老八对八福晋的态度,九爷心里就有谱了。不就是叫她顺心如意吗?
这个简单。
到了书房,二话不说,叫人先把周通给请进来。不就是为了杭州那边什么见鬼的印染机器吗?多大点事!周通这个杭州的地头蛇要是办不妥当,那……那就自己大不了亲自替她跑一趟杭州呗。
还真能瞧着福晋为这点事想不开,生生把她自己给『逼』成更年期。
话说,这更年期到底是个啥病啊。该不是皇后杜撰出来逗这些老爷们的吧。你想想啊,要是个个都借着病的由头开始作,那这家里的男人还有活路吗?
心里存疑,但也不敢全都怀疑,要真是有这病,可不得把福晋给耽搁了。
那咱们宁肯枉了,也别误了吧。
这边坐在桌子后面深沉着,心里不无感慨,做人难!做男人难!这个好男人就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周通被带进来见九爷的时候,就见九爷一脸的深沉。
周通匆匆瞧了一眼,心里对九爷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做男人做到九爷这份上,头上带绿了还如此沉稳大气,心胸开阔到如此程度的男人,那得是男人中的男人啊。
于是纳头就拜,梆梆梆连着磕了三个响头,那真是把尊敬体现的淋漓尽致,无言胜过了千言万语了。
“起来吧。”九爷脸上带着和缓的笑意,指了凳子叫他坐。手里拿着拜帖,想着这人实诚,难怪福晋会选了他。于是也不啰嗦,直接问道:“福晋的事你知道的吧?”专门为了染织机的事跑一趟京城听福晋吩咐,这人算是有良心。
周通心里苦笑,我也不想知道啊。谁叫咱们面碰面给碰见了呢。他垂下眼睑低下头,一咬牙还是点点头,低声道:“是!九爷!福晋的事我知道。”
看来福晋是交代过了,他也就不多啰嗦了,“那这事交给你办,没问题吧?”
交给我办?
叫我怎么办?
是打断那『奸』夫的腿呢,还是直接要了那『奸』夫的命呢?
这是个问题。
还有九福晋,该怎么办?捆了押回京城?这得您吩咐一声吧。
刚要问,抬眼就见九爷深沉的双眼,周通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道:“没问题。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您放心,这消息要是走漏一分,您拿我……不!拿我全家的脑袋试问……”
多大点事!至于拿你们一家的脑袋做担保吗?虽说这机器构造属于商业机密,但也不至于动辄拿人命说话。所以,他就觉得吧,这人说话有那么点彪呼呼的劲。
好吧!这是人家表达忠心的方式,虽然是激进了一点。
九爷也不以为意,这用人嘛,都是取长弃短,用他的长处就行,别的不用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