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弘远的书信送进宫时,她还有所犹豫挣扎,毕竟一边是抢夺皇权的逆贼,还有一个是生父,任谁会背叛血亲和逆贼合谋?
可当线人送来秦忠国找到那孩子的消息后,她便对血缘亲情彻底死心,这才有了当初不让禁卫军出兵援助的那一幕。
后来秦忠国在议事的时候不肯为自己求取秘药,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当弘远几人夜潜进宫时,她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和他们交易。
“父亲,华安不过是自救罢了,你又何必如此斥责华安?”
太后声线微颤,是满腹的委屈,“父亲可以为了保命保权放虎入京,华安又为何不能为了活命与虎谋皮?”
“若弘远那厮真想救出霍老将军,以父亲之力只怕都无法阻拦,何况华安一介妇人?”
“华安倒觉得以霍老将军换活命的机会,很是值得!”
温太医已经替她诊断过了,虽然她被疫病大伤,但是只要精心调养,再活个十几年不成问题,秦忠国已经暮年都还不忘保命保权,她又凭什么不好好活着?
“你!!!”
秦忠国被太后一番话气的肺腑爆裂,可却又无言以对,只狠狠的叱骂道,“逆女,逆女啊!!”
来回暴走踱步了好一瞬,秦忠国才勉强压制住心中怒火,痛心疾首道,“你以为弘远那厮为何越过我和你暗通款曲,便是要挑拨你我fù_nǚ 之间的信任和感情!”
“眼下看来,他的计谋是得逞了!!”
“华安啊,你向来是顶聪明孝顺的孩子,又有胆魄,所以父亲才在一干女儿中独独挑了你来做这后宫第一人,如今你已经是近五十的人了,怎么竟还越活越蠢了呢?”
“竟如此按捺不住,和我们秦家的对头交易!”
“蠢,简直是愚蠢!”
秦忠国光顾着斥责太后,却不想屏风后面的太后早已经闭上了双眼,皱起了眉头,只觉得他聒噪无理。
“父亲莫要大动肝火,以免伤身......”
好容易等秦忠国停下来,太后叹了口气逐客,“这一病,华安身体大伤,以后朝堂之事还要仰仗父亲,父亲还是退下回府吧,免得被华安气出病来,华安就万死莫辞了。”
说着便躺下,侧身不再理会。
见状,秦忠国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只得狠狠的瞪了屏风后头的人影一眼,拂袖离开。
待脚步声远去,本来已经闭眼假寐的太后,又缓缓睁开了眼,底里漫上失望。
如今谁也不知,小皇帝已经是弥留之际,没有几天日子可活了,全靠太医院的汤药吊着一口气。
今日哪怕秦忠国关切她几句,她便会如实和他道来,好让他早作安排。
可如今她看清了,她这个父亲眼底只有权势,全然没有她这个闺女。
那也不能怪她不念情分,顺势而为了。
“大伯!!!”
“义父!!!”
“老将军!!!”
霍家军军营里,当着万众士兵的面,弘远几人咚的跪在霍老将军面前齐齐磕了三个响头。
“老将军!!!”
万众将士也齐齐朝霍老将军跪下,震呼声几乎贯穿整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