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绕到御案之后,苏培盛眼疾手快的上前去,先将旁边碍事的茶盏给端了开,然后悄然退到了门边,以免妨碍这一对天家父子谈话。
胤禛抬头,看见弘昼站得离自己有些远,于是招了招手让他靠近过来:“朕问你功课,你近前来。”
弘昼心里叫苦,但是也只能微微一挺胸膛走上前去,还把小手手背在了身后。
他越是显得有底气,皇阿玛就越喜欢拔高问题的难度。
这就叫做反其道者而行之。
果然,胤禛坐下来瞄了小儿子一眼,就提问了——问的正好是弘昼猜中的一篇最难的文章。
弘昼心里乐的都快拍巴掌了,脸上却一点不敢表露出来,只是赶紧匆匆的将这文章中最难的段落背了几句,一字不差——以表示自己也是认真读书,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然后他就反守为攻,一脸诚恳地对着皇阿玛道:“皇阿玛,这一段文章,师傅虽然有所讲解,但儿子总觉得还未讲解其中深意。都说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可是儿子已经读了许多遍,诵背如流,但还是一知半解,所谓学而不思则罔,儿子恳请皇阿玛赐教!”
就算我学的不好,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下了苦功夫的哦!
胤禛的眸光盯着弘昼,了然地扫过来。
弘昼有些不安地低下了头。
哼!
幼子总是最惹父母怜爱,更何况这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呢。
可若是这样就能被这小子给糊弄住——他这皇帝也就别干了。
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整日想着整些小聪明,却不知小聪明才是大糊涂。
“朕写个题目给你,你把文章写出来,交给朕。”胤禛道。
说完了,他又往西边窗下扫了一眼,补充了一句:“就在这里写。”
弘昼微微张了张嘴,就看苏培盛身形灵活的像个胖泥鳅似的,已经带着小太监过去将那张桌案上的东西撇开来了。
笔墨纸砚等都是已经具备好的。
眼看着皇阿玛已经把题目写了下来,弘昼是真的有点想哭了——他刚才临时抱佛脚也就抱了那么几句。
若是场面上敷衍一下,可以。
但是真的以这几天学的功课来作文章——他读书的时候都在走神,压根儿没有将学问深深的吃进去,怎么写?
又不是小时候了,如今的文章越来越难,皇阿玛要看的是他真实的见解。
肚子里没货,编也编不出来啊!
磨磨蹭蹭的走到桌子旁边,弘昼抬头看了一眼皇阿玛——皇阿玛人都已经瞧不见了,完全被掩埋在那奏折小山里了。
只能听见御笔落在纸上沙沙的声音,这是皇阿玛在写朱批。
胤禛批完了一张讨论改改土归流和保甲制的折子,微微侧了侧身,目光往小儿子那边扫了一眼。
就看弘昼眉头皱的苦大仇深,将笔杆子咬在嘴里,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题,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快鼓成了包子。
过了好半天,弘昼才终于慎重的抬起了笔杆子,在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但是才没写两三行,他的思路又阻碍了。
哭丧着脸的弘昼: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