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没法子,只能站住了脚,抬头只见皇阿玛冷冷地觑着自己,口中只道:“朕知道你如今日思夜想的是什么,朕不妨敞明了告诉你:你秉性躁急愚顽,朕绝无立你为皇太子之意!”
直郡王双目圆瞪,口唇微张,似乎有话要说,然而半晌欲言又止。他咬着牙磕了个头,低声道:“儿臣知道。”
康熙厌恶地冲着他摆了摆手,直郡王再不多说一句,起身退了出去。
眼见着长子已经走远,康熙再也忍不住胸中的难受,伏在桌案上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梁九功赶紧上前来,又是抹胸,又是抚背,还不忘将桌上的一摞奏折让小太监抱到另一边去,只怕硌着了万岁。
康熙咳嗽了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道:“传三阿哥、四阿哥。”
梁九功点头要去,康熙想了想,却又补充了几句——这一下,将所有成年的皇子都给召来了。
……
众阿哥领命而来,还以为是什么事儿,结果皇阿玛劈头盖脸,上来便说要将所有人拘禁半个月。
当然了,所谓的“拘禁”也不会像太子那样,真的关到咸安宫去,而是各人回到各人府邸,不可见客,闭门不出。
这一下,阿哥们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那废太子被拘着也就算了,然而众皇子又犯了什么错?
四阿哥却看得明白——皇阿玛这是看清了成年的阿哥们之间,落井下石,恨不得手足相残,以此争夺皇位的残酷。
他对儿子们非常失望、乃至寒心了,所以才要阿哥们暂时拘禁,防止出现混乱。
先是废太子,然后直郡王,接二连三的打击。
皇阿玛没有办法再接受出现第三个逆子了。
看清了这一点,四阿哥带头就跪了下来,领父旨。
十三阿哥向来是认定了四哥的,见四阿哥一跪下来,他立即跟着就跪下来了。
……
拘禁在四贝勒府的日子,倒是难得的清闲。
宁樱以前和四阿哥相处,无论夜晚如何温柔缱绻,早上总是天光微亮,四阿哥便要穿戴洗漱,准备入宫的。
这一下却不必了。
就好像忽然放了十几天的年假,又好比被隔离在家。
时间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四阿哥倒也没闲着,虽然万岁有旨,拘禁期间不可见客,但他拿出从前门客书写给自己的信件,一封封细细研读起来。
一边读着,一边四阿哥想着最近朝中接二连三发生的一件件大事,不由地站在书架前就默默地出了神。
福晋那边,知道四阿哥领了个美貌宫婢回来,又知道是万岁赏赐的舞姬——这种出身,就算是万岁赏赐又如何?
更何况四阿哥也压根儿没把这舞姬放在心上,连提都懒得提,从头到尾都是苏培盛在安排的。
福晋想着,到底还是好奇,于是琢磨着什么时候让人把木格给喊过来,瞧瞧到底什么样。
结果她挑了个好时机,趁着宁樱过来请安的时候,忙不迭地就让人把木格带过来了。
木格肤色本来偏黑,到了四阿哥府里,这么捂在屋子里养了些天,没见得变白,反而更黑了。
但也不难看,配上她深邃的五官,显出了一种别样的异域风情。
四福晋跟看新鲜一样,盯着木格看了好一瞬,又问了她出身来历,末了,她就跟看猴耍戏一样,提议让木格来跳一段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