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四刻,隙间。
麟双目无神地敲打着身旁如玉石一般的“眼球”。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至少,没有时间去等待明年借异变将伊吹接回来了,尽管那是很大的助力。
这是最明确的判断。
眼下的事态,使她无法不坚信这荒谬却真实的结论。
错了,都错了,不论紫还是她,亦或者那位当世最强,通通错了,太过傲慢,因而早早就下定了结论——易不会如此草率的崩解。
可,修罗的自我岂能由“人心”理解?
或许是被什么给催化了,名为“易”的外壳正在剥离,作为容器他显然是不合格的,根本就是用稻草堆成墙想要阻止火焰蔓延的程度——
我的皇狼,你是怎样想的呢?
还是说,其实只是我傲慢自大,如今这才是你的本愿?
易只会是易什么的…真是帅气的发言,但无用,仅仅是帅气的发言而已。
祥瑞的化身只觉得脑袋乱作一团,弃族只感到悲戚,名为冴月麟的个体只明白她要有所行动。
去找紫吧,提前拉开帷幕。她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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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易早早地醒来,觉得头有点发痛,便向例行公事的医师声明,医师虽然觉得古怪,有了“妖精这方面也和人类一样吗”的疑问,但还是帮着打开窗户,给易用冷水洗了洗脸,又给易做了头部按摩…没有开药,医师理所应当地觉得开药是仅在手术之下的下策——哪怕在日后见识了他理应崇敬的思兼神的技艺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
“很不错的服侍,虽然孤没有和男性爱恋的打算。”在医师为他按摩完后,易这样说道,然后没等医师反应便唤出小刀无影无踪了。
医师愣了好一会,然后抱头发出哀嚎:“起码把衣服还回来啊!!!”
易只觉无趣地游荡,在见到小铃之后便在少女的嘘寒问暖之中得出“我是被她叫人送进去的”的结论,随后作为“答谢”提出了帮忙看店的提议。
小铃问他他的店里怎么办,易回答自会有人去管。
铃奈庵里的事情也是无趣,虽然有着可爱的小孩子可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但对于妖精的身份而言,老老实实地待在一处确实只能归类在无趣的一方。
虽然挺温馨的。
书当然也无趣,叙事的东西看上一些便“想起”了后面的事情,远比不上麟工作用的那些大逆不道的“怪谈”…至于记录技术的书,他想去读也是天方夜谭了。
他甚至突发奇想,想着要不要再找暴君小姐打一场然后受重伤让医师服侍。
好不容易挨到午饭的时间,易吃过铃亲手做的午饭便逃之夭夭了。
寻着路去和黑白的魔法使还有那堆“同类”胡闹恶作剧去了,对象自然是“绝对不会怕妖怪”的巫女。
全没想过麟会有事情或者小铃的修行指导还没做的事。
一行人被厌烦的巫女赶回来已经是黄昏了,这样长的时间啊…想来巫女也乐在其中,不,这样的想法若是被巫女得知肯定是一通暴揍。
一天便这样消磨过去。
循环往复,这样的形容只能说是恰当,接下来的半个月易都处在寻找乐子——惹些麻烦——身心俱疲却心满意足地溜回去睡觉的生活状态…
以前不也是这样吗?好像如此。
麟也消失了,不过在易想起她的时候总会有一道隙间展开朝他扔些什么,易就很孩子气地以为麟发着孩子气的脾气,他自认为没惹到麟。
人类的收获似乎已经结束了。
就在易感慨着“这就是高效”的时候,被他称作死乌鸦的记者小姐给他递上了请帖——明天在博丽神社会有场宴会。
易虽然抱着什么事都没有办个头的宴会的疑惑,但这到底是乏味生活的点剂,随手收下。
哦,庆祝人类的丰收?晚上,易看到人里也在筹备祭典,因而下定了结论。他并未想过这是为了他那“命定之数”而设下的小小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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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五刻,博丽神社。
我怀抱着些许期待前来赴宴,可…我有点不安,冥冥之中有着什么东西在警示我回去,否则会被卷进很糟糕的事情里——我是不信的,哪怕是所谓世界的意志,但多少被影响了心情。
来的家伙很多,不过让我在意的是被叫过来的骚灵乐队,毕竟不管什么第二次吸血鬼异变还是红雾异变通通没叫到她们(负责音乐的是咲夜紧急训练的妖精女仆,说起来咲夜连这都能做到还真是厉害)。虽然按稗田的说法她们应该是有热闹就可以凑一凑的样子…还是会在意,那两场可没有这所谓“丰收”的宴会闹腾。
应该换个说法,在场的人可不多,妖怪之流为人类的丰收欢腾是闹哪样。
借着由头放飞自我好好的嗨一通吗?
谁知道。
“易酱你在想什么?”老大拍了拍我的手,冰冷的触感将我的思绪拉回。
“无妨之事。”我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再多想,好好地享受这白嫖的宴会。
“哦。”老大没有多问。
“要看看内幕吗?”主君走过来,抬头问我。
怎样想也是我犯了僭越的罪行,但我懒得去动。
啊,无可奈何的身高差距~
“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吧?”
我愕然,立刻将脸上的笑容收敛,真是的易,你已经废掉了吧?
“是这样呢。”我回答。
“额…”主君盯了我好一会,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算了,来看看我充当内幕的表演吧!”
“主君你要去表演吗?不,我应当盯着你看对吧?”
“不,”她摇头,“抓住字眼不放可不好,看吧看吧,那边!”
我顺着主君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三个家伙被妖精女仆们请下了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台,接下来上场的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