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阔在傍晚时分回了府。今日初七,衙门也开印了,他便回了一趟大理寺交接手头上的工作。
见到陆阔,崔辞很是开心,那双带着点伤感的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我早就想要和表妹夫推杯换盏、一醉方休了。”
陆阔扬起眉,看了一眼赵沅嘉。
赵沅嘉弯着眼睛笑起来,对着他耸了耸肩。
自己的迷弟自己应付。
崔辞一向视陆阔为志同道合的良师益友,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一顿饭下来,崔辞菜没吃多少,酒却是一杯又一杯的下了肚。
“表、表妹,表妹夫。”崔辞脸红红的,说话都有些打结了,“你们以后一定要来金陵看我啊,我带你们领略江南风光,你们可千万别把我忘了。”
陆阔浅笑,举杯一饮而尽,“不会忘了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得到陆阔的保证,崔辞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伸手又想要去拿酒壶。
见他醉得不轻,赵沅嘉连忙把酒壶移开了,“表哥,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我没醉。”崔辞抿了抿唇,眼巴巴地瞅着她,“表妹,就让我和表妹夫喝吧。今日难得高兴啊!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这么高兴了……”
说着说着,他竟抹起了眼泪。
赵沅嘉无措地看了一眼陆阔,见他只是笑也不帮忙劝,便只好给两人面前的酒杯满上,“别哭了,喝吧。”
崔辞一下子就咧嘴笑了,又拉着陆阔开怀畅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就差一起去看星星看月亮了。
好在赵沅嘉让人准备的酒并不烈,崔辞虽有些晕乎乎的,却始终保留着几分清醒。离别之时,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精美的白玉簪,递到陆阔手边。
赵沅嘉:……
男子之间也可以送簪的吗?
“表妹夫,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崔辞鼓足勇气开口道:“你能不能把这簪子埋在你的驸马府?”
赵沅嘉:……
这是什么她不知道的表白方式吗?
陆阔也是一头雾水,看着他手中那支明显是女子用的发簪,拧了下眉。
崔辞尴尬地笑了两声,连忙解释,“这是我阿娘的舅父送给她的及笄礼物。表妹夫可能不知道,你的驸马府很久以前是我外祖母娘家的府邸,我阿娘幼时,时不时都会到外家小住。”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眼睛也红了,“这发簪,我娘、我娘……”
不配拥有。
阿娘在奉国寺出事后,他才从阿爹那里得知了她和卫太妃肃王一脉的所有恩怨,也知道她为了赢过这对mǔ_zǐ 都做了些什么……
“辞儿,这些年,你在金陵看到的,不是你母亲真正的样子。”父亲苦笑着告诉他。
可崔辞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在金陵时的阿娘才是真正的她。而让她改变、让她疯魔的是京城,是权势。
所以,他要带阿娘离开这个让她满身罪恶的地方……
送走崔辞,赵沅嘉靠在陆阔肩头,长长叹息了一声,“这白玉花簪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