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这天晚上,居民app上了一个新的公告,将按批次分发抗辐射针剂,因为是新研发的,效果还不稳定,所以由民众自行申请。而且申请多人数量的针剂需要进行多人的身份认证,我在第一时间把家人的身份添加到了我的名下。又和小彭村长沟通了一下,他们两家人离得近,就全部由他来申请。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这是我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反正也是等死,多扎一针也没什么。
之后就是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或许并不漫长,但是现在的我们来说,就是每分每秒可很长。
我去给楼上的茅草根浇水,多少天了它依旧没动静,我也没放弃就是天天去浇水。周围的虫子尸体经过这么多天的雨早就没有形状了,整个大地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骨灰。有时候风吹过还会卷起尘埃,形成紧贴地面的流动的河流一样。
我站起身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和荒凉的大地,记忆里那种烟雨江南的风景没有一丝能和眼前的重合。正想下楼去,就见妈妈和弟弟扶着爸爸出来了。
“青青,珊珊没了!”妈妈的声音带着哽咽,忍不住的叹息。
我听了就像是一直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落下了一样,我总期盼着珊珊能熬过来,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样。可是事与愿违,我张了张嘴没说话。
静静的锁好门跟在爸妈的身后,爸爸的腿不方便,拄着木棍还是很慢,弟弟和妈妈两边扶着他,我们一家都走得很慢。这段路从来没这么难走过,我不敢往前走。
空气中有股特殊的腥味,加上本身泥土都臭味,更加的难闻。
周围的环境都透露着死气,老彭叔和老彭婶一直没回来,他们比爸妈都大十几岁,已经算是暮年,我尽量只当他们还在回来的路上,不去想其他的结局。现在珊珊又离开了,我在想这是一个个的开始了吗?
如果真的只能走到那一步,我希望我是前面的,我不想留到最后。
等我们走到小彭村长家,就见他们正背着珊珊往屋子后面爬上去。方芸和发财王将他们都在,我们没有打招呼,只是静静的跟着。珊珊是我们中最小的,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这么小的孩子。
小彭村长在离房子几百米的山顶上挖了个坑,这里的高度只比房子高了一点,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的房子。现在没有棺材也没法火葬,眼睁睁看着孩子被烧实在做不到。小彭嫂把珊珊放进坑里,颤抖着爬出来。
小彭村长一直低着头,我们都不敢去看。我靠在妈妈的身后,看着珊珊被土掩埋,然后成了一个小坟包。小彭村长还带了块木板做碑,仔仔细细的把碑立好了。
我们站着无言,每个人都在无声的流泪,不止是因为珊珊,也是因为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一样躺到这里来。
我回头看了眼,这里是附近比较高的地方,也有一块平地,分一分倒是确实能埋下我们所有人。我仔细的观察,给自己挑了一个好点的地方。
天色越来越晚,眼看又要下雨,王将帮着把爸爸送回了家,我们跟在后面,身后只留下了小彭嫂和小彭村长还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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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黑的可怕,真的要塌下来的那种感觉。我看着王将快速的走远,然后才把门锁好,脱下了围在头上的衣服和口罩,换下了冲锋衣。
洗了洗手这才爬下地下室,我看了眼检测仪的温度,足足有39度,我却觉得有些冷,甚至我的脚都被冻着没有温度的感觉。
“青青,”妈妈叫了我一声,我抬头看她,昏暗的地下室她的目光晦涩不明,我慢慢坐到她的身边,握紧了她的手。她的手一直都很粗糙,但是以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干裂骨瘦如柴。
“妈......”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安慰的话,现在任何安慰都是虚妄。
晚上我把被子盖在了肚子上,虽然其他地方还是觉得冷,但是我担心是我体感失常盖多了起湿疹。
我做了一个梦,是我一个人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行走,没有穿多少衣服,脚跟都冻裂了,血没流出来就被冻住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踩着刀尖一样剧痛。
醒来的时候却是一身的汗,全身都凉冰冰的。再次看了眼温度,已经是43度了,我觉得我的身体或许是真的坏了。
时间已经到六点了,我睡不着爬到楼上去,穿戴整齐去外面给茅草根浇水。眯着眼睛在黑色的尘土间看到了隐约的绿色,我伸手扒开泥土,茅草根的嫩芽沾满了泥土,即使带着满身污秽,它依旧长出了绿芽。不到3厘米的嫩芽,看起来很容易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