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妈妈得知停电了都把我们叫醒,她急急忙忙的拉着我们上楼,然后打开冰箱把所有的肉都拿出来。
“现在把肉解冻,我去烧火,我们把肉都做成米熏肉。”妈妈一发话,我们忍着瞌睡行动起来。
米熏肉是妈妈的绝活,这道菜我百吃不厌,用铁锅里放大米,直接把肉放在大米上,然后烧火。大米会慢慢烧焦变黑产生烟雾,热量和烟雾会把肉熏熟,表面焦黑但是很好吃,有一股特有的香味。
冰箱里还有五十多斤的猪肉,每次锅里可以熏二十斤,熏一次要花两个小时,我们就这么在烟雾缭绕的厨房里不停的忙活,直到快天亮了才把所有的肉熏完。我和妈妈把肉搬到地下二层,爸爸和弟弟迷瞪着眼趁着天还没亮去村里的深水井打水。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爬出地下室,一楼的温度就让我有些喘不过气。那股炽热的空气充斥着整个世界,即使是沁凉的楼梯间都让人汗如雨下。来不及擦汗,我就看到外面天空灰蒙蒙的,还隐隐透着红光。
在窗帘后掀开窗帘一看,左侧的天空整个通红通红的,满天的黑色灰尘飘下来,就好像在下雨一样。才在一楼待了没一会,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了,嘴里干燥的我喉咙都痒起来了。妈妈脖子上挂着毛巾,一边擦汗,一手招呼我去厨房拿早餐吃。
“快别看了,镇上着火,昨天晚上烧起来的,现在都还在烧,希望别烧到村里来。”厨房的温度更是高的离谱,整个就是一个巨大的烤箱,而我们的早餐就是两块烤土豆。妈妈还说本来想蒸着吃,但是为了省水就烤着吃。灌了两大杯水才把土豆咽下去,我都觉得我刚喝下去的水已经流失了。就好像在烧红的铁板上倒一滴水一样,毛用都没有,我还是觉得口干舌燥,现在水不多还是省着点喝吧。
“你爸和你弟弟去打水了,等他们回来问问那火烧到哪了。吃完了就去地下室吧,我去把井里的水打上来。”妈妈把毛巾系在脸上遮住口鼻拿着水桶往院里走,我连忙拿着毛巾跟上。
刚出大门,更加炎热的空气瞬间把我身上的汗水蒸发不少,但是丝毫没让我觉得凉快。因为太热,我甚至觉得我自己烧起来了,就连空气中那股火烧味都给了我错觉。不少黑色尘埃掉在我身上,一拍就碎了彻底沾在衣服上了。我忍着难以忍受的高温,把毛巾捂住口鼻,跟着妈妈去看院里的水井。
妈妈已经打开了井盖,正探头看下去。
“青青,井里没水了......”妈妈顾不得地上脏,一屁股坐在地上,毛巾掉了下来,她被呛到不停的咳嗽。我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丝毫血色,两边的头发都被汗湿了。井边是水泥地,现在这温度肯定不得了,我赶紧上前要把她搀扶起来。她的手臂软软的,任由我拉起就是身体没有动作。
眼见她咳得越来越厉害,我捡起地上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双手绕过她的背后要扶着她起来。几次用力都没成功,她见我吃力,用手撑着水井边缘,我猛地用力一拉,她这才起来,颤颤巍巍的收回放在水井上的手,我一看才发现,她的手掌已经通红。
顾不得擦干要流进眼里的汗水,我扶着她往回走,走了两步,她回头把井盖重新盖到水井上。我们连水桶都没拿,直接往屋里走。
我们走得缓慢,高温似乎使得空气都扭曲了,还是我中暑产生了幻觉,我似乎看到眼前有一股股翻涌的热浪。短短几步路,我们慢慢的挪,紧紧扶着妈妈的身体,我甚至都感觉汗水把我们俩的身体连同衣服紧紧黏在了一起。我想分开点距离,但是妈妈的身体逐渐瘫软,我丝毫不敢放松。
好不容易我们走到了屋檐下,妈妈的身体朝着墙壁倒去,是用手赶忙撑住,外墙瓷砖滚烫的温度让我瞬间缩回了手,这大动作差点让我们两个都摔倒。不敢放松,我拖着已经晕晕乎乎的妈妈进了屋子,将门锁好,拉开窗帘。屋内的温度没比外面低很多,但是也稍微好了一点。我把妈妈放到沙发上坐好,紧紧黏在一起的皮肤总算是分开了,而被汗水打湿的衣服却是黏得更紧了。我拿起家里的扇子给妈妈扇风,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水放在室内都成温水了,所幸温度不高不会烫嘴。
妈妈喝完了一杯水,靠着沙发靠背大喘气,我不敢放她躺下,只能给她扇风,即使这小扇子的风也是热风。得赶紧让妈妈清醒一点,才能到地下室去,地下室的楼梯我实在做不到把她弄下去。
我感觉温度越来越高,我的嘴唇都干得起皮了,身上的衣服越来越湿,即使蒸发的快也没有我的汗流的多。身体里的水分快速流失,我喉咙干到想和妈妈说话都说不出了。连忙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只穿着薄薄的吊带,看着一身睡衣的妈妈,我也把她的衣服扒了,只留下下身的睡裤,然后给她换了一件短的吊带。
这丝毫没让我觉得凉快,只是比t恤黏在身上好多了。妈妈皱着眉头闭着眼,呼吸慢慢不再急促,我总算是放下心了。眼前恍恍惚惚,但是我掐着大腿不让自己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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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和弟弟还在外面,刚刚突然变高的温度,他们还没回来呢!
我一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慢慢的给妈妈扇风,转头通过窗户盯着院门,耳朵也一直仔细听着,生怕错过爸爸和弟弟回来声音。如果他们回来了,我开门慢了,他们在外面就要多忍受那么高的温度。
窗外的天空一边是灰色一边是红色的,要是曾经我肯定会发朋友圈,这美丽的景色在当下却是要命的。大厅放着一大瓶水,那是用已经喝完的矿泉水的瓶子灌井水的。我很渴但是不敢多喝,只能是实在忍不住了抿一口在嘴里。偶尔给妈妈喂一点水,幸好她只是有些迷糊还是会张开嘴喝水。
不知等了多久,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干了,汗水依旧在流,只是已经不多了,或许是我身体的水分流失的差不多了。脑子晕晕乎乎,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我就要倒在沙发上。
这时我听到了敲击院门的声音,那细微的声音让我精神一震,条件反射的起身,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快速直接朝着大门位置冲去。摸到门锁直接开门,院内的高温迎面而来,我扶着门框不让自己倒下。
眯着眼睛看向院门的方向,使掐了自己的大腿,才清醒一点。快速朝着院门走去,摸到院门的几把锁,钥匙就在锁上,我快速打开锁,在还有门栓的时候,我开口。
“爸?”我心里打鼓,紧张到心跳都要到喉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