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念手里仍旧拿着一个拨浪鼓,正摇晃着,忽然停住。
她偏过头:“回虞国?现在?”
不等鹿卿然说话,她皱紧眉头,抓住她的手臂:“不行,你才刚刚醒过来,再长途跋涉,身体怎么受得了?而且你一个人,路上再遇到些危险,我要怎么和祖父交代?”
小姑娘看起来和和气气,绷着小脸,说起话来凶凶的。
鹿卿然手臂被她拽着,意外碰到拨浪鼓,鼓声响了两下。
她无奈笑笑:“我今日已经与离王爷商量过了,他答应我派兵护送我回去,你别担心。”
温晏离竟然同意了?
云念念睁大了眼,始终不能理解:“可是你回去了,又能做什么?”
她不在朝不为官,大概是做不到感同身受。
鹿卿然用空出来的手,帮她扶住快要掉下去的拨浪鼓,将拨浪鼓递到小星牧的身旁。
她正着神色,认真说道:“我必须回去,这是身为鹿家军主将的使命。”
就算她现在身体还未恢复,回去了也不能上战场,但她也一定要回去。
两军交战,士兵看的往往都是主将,现在虽然有鹿元霜代替,但一定会影响军心,只有她亲临战场,才能让他们恢复一些士气。
身为主将,就是要与鹿家军同生共死。
云念念抿了抿唇,缓缓松下手。
她趁机将手臂抽离,抬手帮她捋了捋发丝,倒是不忌讳,在她面前说起了军事。
“念念,祁国发动战争将近一年,这一年,月国虞国兵力都是损失很多,元气大伤,打一场都要恢复很久,而他们却一直在战,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鹿卿然眸色发冷:“祁国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般强大,钟离焰在这一年,强行征兵,增加赋税,民间已经怨声载道,他拿那些士兵的家人做威胁,才换来一场场的胜利。”
这些事情,也是鹿卿然在昏迷之前,偶然查到的。
钟离焰做事嚣张,祁国皇帝胆小,事事依着他。
在祁国,他已经只手遮天了。
他的手下在各个城池村庄搜查,只要是适龄的,健康的男子,都会被强行抓走充军。
留下老弱妇孺,在家苦苦等待。
每个军营都有他的心腹监督,若是士兵做了他不满意的事,就会波及家人。
一而再,再而三,所有士兵都畏惧他,害怕他,只有个别的人,敢冒死反抗,他便把那些人都抓住,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他们全家,杀鸡儆猴。
鹿卿然在战争中发现,祁国军营的士兵,大多数看起来昏沉沉的,眼里没光,像是傀儡。
她派人暗中去查,最后,还是一个无父无母的男子,在被虞国抓获之后,哭着说出真相。
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听到这些,都会觉得气愤,鹿卿然也不例外。
她本就脾气爆些,说出钟离焰的恶行后,独自沉默了片刻,强行压制住怒火,稳着情绪与云念念说话。
她说:“自古朝代更替,天下易主,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不论如何,那个主人,都不能是钟离焰。”
不愧是鹿家女子,她身上带着一股使命感。
即便是受了伤,也依旧能挺直脊背。
云念念不知不觉的坐直身子,杏眸里仍旧透着担忧:“那,大姐姐,你打算怎么做?”
“钟离焰这般折腾,祁国内部已经空了,他们兵虽多,却没有几个是从心里愿意继续战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