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可她心中冒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然,看盛红衣的态度,她也知道,这事儿,盛红衣不准备让她参与。
“……你说!”
她闭了闭眼,妥协。
盛红衣简明扼要的交代的三件事。
第一件,是瞒住所有人,包括季睦和俞定,谁问起她,就说她稳定境界,闭个小关。
到时候,她自会把自己的屋子布置成闭关的模样。
第二件事,是关于弱溺谷,这是要交给季睦带回宗门的。
阿兰母女如今在城中,到时候得让季睦一并带出去,至于是将阿兰母女收到弱溺谷之中带出去还是直接走鬼门走,由季睦决定。
同时,盛红衣也将黑风留给阿兰的钱给留了下来,请圆月一并交给季睦。
第三件事,是关于橙若的,橙若同李玄风之间,还需要圆月帮忙斡旋,同时,她还叮嘱圆月,一定要督促橙若好好修炼,这死丫头臭美的紧,一被夸奖就容易飘。
盛红衣觉得她实在浮躁,需得有人看着才成,否则没准哪一天就被人骗了走偏了路。
这件事,也交给了圆月。
圆月是越听心越沉,越听越绝望。
盛红衣这是……交代后事吗?!
为何如此啊?
盛红衣自诩在幽冥界所有惦记的事情都说完了,便起身往外:
“咱们走吧!”
她自己兀自往前,但见圆月久久不跟上,她回头看了一眼,笑靥如花:
“是怎么了?快走吧,我赶时间呢!”
盛红衣本就生的极美,尤其在鬼门城,她的容颜没有做任何的掩饰。
今日,她换了一身红衣,整个人被衬托的仙姿绝色。
很久很久以后,圆月都记得盛红衣的这个笑脸。
每一次,她都悔恨万千。
早知如此,她便是背信弃义,她都应该阻止她的。
可惜,没有如果。
圆月顿了顿,最终叹息一声,跟上了。
此时的圆月,正是对盛红衣信心高涨的时候。
盛红衣能挽救鬼门,何等的厉害人物。
惊才绝艳。
纵使遇到危险,在圆月心中,她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
至少,绝不可能有什么生命危险。
退一万步说,有人若是找死来刺杀盛红衣,圆月也觉得那是别人不自量力,以盛红衣的手段,必能化险为夷。
圆月跟着盛红衣出了门。
盛红衣又扫了自己的院门一眼,双手动了动,几点灵光勾勒出繁杂的纹路点在门上。
纹路汇聚一处,灵光连接,瞬间被激活。
须臾,圆月便感觉到门中似有阵法的气息。
这般,倒是确实如同有人在门内,为了避免打扰,放置了隔绝防护阵的模样!
两人一路无话,待到鬼门处,盛红衣停下脚步:
“你早将如何进出的步骤告诉我了,我就自己进去吧,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圆月本想送盛红衣进去,盛红衣要走,这里的一切,她在路上已是打点好了。
不会有人阻拦她的,鬼门更不会。
见盛红衣如此,圆月只得停下脚步。
她有些木木的。
一方面,她对盛红衣信心很足,又被盛红衣用救命之恩压着。
另一方面,她心里那点子不祥的预感一直挥之不去。
这般,就让她整个人思绪有些混乱。
对盛红衣听之任之是一回事,心中却也有一个声音拼命的在促使她叫住盛红衣。
可是,盛红衣坚定的眼神和平日并无二致的风姿阻止了她。
一定是她胡思乱想了,瞧盛红衣这模样,哪里是要遭遇什么危险的模样呢?
她定然只是有些秘事要自己处理。
毕竟,修士么,谁没有一两个秘密呢?
她站在原处,不再坚持,目送着盛红衣进了鬼门。
盛红衣却没有立刻出去。
此时鬼门周围是有新的阵法的,是圆月所布,自是为了防止有人“偷渡”过那鬼门的漏洞。
倒是给盛红衣有了个单独的空间。
她停住脚步,毫不在意的席地而坐,然后内视丹田,盯着那三个莲子,开始说话:
“魔莲子,道莲子,佛莲子,接下来,我会遭遇极大的凶兆,此去生死未卜,堪称死劫,你们若是现在要走,我可放你们先行离去!”
她既然庇护不了它们了,自当放它们离开!
三颗星莲子先是没动。
盛红衣也不急,兀自闭眼静坐。
过了一会儿,先是魔莲子动了,它晃了晃,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盛红衣。
看起来同那个元婴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大小之分。
只不过,她的脸很臭。
“你就为了这种事把我吵醒?是怎样?又想把我扔了?当我是累赘呢?”
盛红衣:“……打扰了,不打扰你睡觉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真是,究竟谁是花谁是子啊,这魔莲子跟大爷似的。
不过,盛红衣微阖着的双目之中闪过隐晦的笑意,罢了,她大约是不会彻底死了的,魔莲子不想离开,就不离开吧。
谁让她欠她的,让她吃了不少苦!
魔莲子“哼”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变回原样!
又过了一会儿,佛莲子也动了,不过,它没有完全变成一个“盛红衣”,只是那淡金色的莲子上多出了盛红衣的脸,那脸开口就泫然欲泣:
“红衣,你不要我了吗?”
盛红衣:“……没事儿,你不想走,我也不赶你走啊!”
佛莲子很认同:
“咱们血脉相连,我是不会离开你的,红衣,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盛红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种说话的语气,好像她娘啊?
怎么回事?佛莲子怎么会是这种风格的?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你歇着吧!”
佛莲子又恢复了平静。
盛红衣沉默着,继续等待。
终于,道莲子动了动。
倏然,一个小小的盛红衣出现了,她穿着五彩斑斓的彩衣。
只不过,她面无表情。
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儿。
盛红衣同她隔空对视。
半晌,盛红衣开口: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