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媳妇儿阿兰,红衣,接下来阿兰要拜托你了。”
一边说,他还朝盛红衣挤了挤眼。
盛红衣饶是在幽冥界声名狼藉,令人闻之色变,可是在阿兰这里,她仍然是不知晓的。
黑风把她往盛红衣身边推了推,鼓励她:
“阿兰,这是红衣,你不是最喜欢活泼的姑娘了,你俩一定会相处的很好的。”
阿兰抬起头,朝着盛红衣羞赧一笑,却是看到季睦之时,又迅速低下头去。
季睦:“……”
今天他一直保持着一个无语的状态。
他默默的往盛红衣身后藏了藏,虽然师妹的身形也挡不住他,但兴许这样好一点?
盛红衣心中叹息,这样柔弱,难怪黑风不放心了。
这搁谁身上放心啊。
就凭着黑风对妻儿如此,盛红衣觉得,黑风如何也坏不到哪儿去。
她朝阿兰露出和煦安抚的笑,一把拉住她另一只手:
“阿兰,我是红衣,特地来接你的,人域可好玩儿了。”
阿兰被盛红衣一抓,先是愣了一下,一双澄澈见底的眸子突然看向她,她抿嘴一笑,慢慢点了点头。
她知道她没用,又笨又傻,以前没有黑风的时候,她便经常被欺负。
可她敏锐的很,她能准确辨别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
这个叫红衣的姑娘,全身自带强烈的吸引之力。
这种吸引力,它暖融而不炙人,璀璨却不刺眼,靠近她,便让人心中平添了无尽的安全感。
让她一直惶恐忐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好。”
阿兰这样干脆,黑风倒是吃了一惊,阿兰,看起来羞怯,可却执拗的很,除了他,他就没见过阿兰对哪一位这么亲近过。
黑风无声的在阿兰身后朝着盛红衣作揖拱手,表达他的感谢。
盛红衣摆摆手,身体甚至还偏了偏,大佬朝她行此大礼,她可能会折寿。
黑风立起身,蓦然想到了什么,半晌,从怀中摸出一颗黑色的珠子
盛红衣眼一凝,这气息:
“魂珠?”
黑风点点头,弹了弹那魂珠,很快,一团黑色的气体落在地上。
它落地成形,凝成了一个小娃娃的模样,脑袋上,还有两个羊角辫,清脆又怯怯的声音响起,同阿兰如出一辙:
“爹。”黑气缠绕上黑风的一条腿,像是一个黑娃娃抱着亲爹的大腿。
盛红衣一时被惊的失语了,她下意识看了季睦一眼,也从季睦眼中看到惊骇之色。
盛红衣默了默,看来不是她孤陋寡闻,这事儿是真的很令人震惊。
没人告诉她,一团……气也能被生出来呀。
“……这是你的女儿么?好可爱呀。”
盛红衣有些干巴巴的,好半天憋出这句话。
但倒也不是说谎,这黑娃娃,头上还扎着羊角辫呢,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可爱。
黑风却笑了,如今他和盛红衣越发熟稔,说话间自也多了几分随意:
“倒也不需要硬夸。”
他这孩子什么样,他难道不清楚。
“阿兰修为低微,我这孩儿连实体都还未凝成,就有劳红衣了。”
说罢,他顺势递过来一个黑色的香囊:
“这里是我的一些私藏,阿兰和孩儿一应吃穿用度,都拜托红衣了,剩下的便是给红衣的谢礼了。”
盛红衣此时早就眉眼弯弯:
“哎呀,客气了客气了。”
黑风可不是可怜的打工人,身为和魍原可能同一时期的大佬,这人身上必然是有些宝贝的。
她得一些也是应当的。
毕竟帮人照顾妻儿,费心费力费神,能有些补偿再好不过。
她看了阿兰一眼,阿兰见她看过来,愣了一下,也使劲儿的连连点头,看来对黑风的做派表示赞同。
既然人夫妻都没意见,那她恭敬不如从命喽。
所以,她毫不客气的将香囊收入囊中,脸上笑意更加的真诚。
黑风拍了一下那黑气团娃娃的小脑袋,那娃娃便嘶溜一下,又钻回了魂珠之中。
黑风将魂珠交到盛红衣手中:
“小团阿兰会照顾的很好的,不用多管它。”
盛红衣微点了下头,没有再多问。
人也接到了,盛红衣也不准备久留,她环顾了一下这个看起来虽然简朴但却藏着温馨巧思的小院落,便同阿兰道:
“阿兰,咱们走吧!”
阿兰抿了抿嘴,狠狠点了点头,眼眶红红,却忍住没哭。
黑风没再说话,默默目送着几人远去。
等到一点都看不见三人的身影,他扭过头,眼神之中,柔情已逝,只剩下全然的冰寒。
他轻轻抬了抬手,整个院落似在一瞬间,被抽筋拔骨,彻底坍圮,风一吹,立时化为齑粉,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未存在过。
黑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这里,他自是不可能几个月就去接阿兰的,如何安抚阿兰,就要拜托盛红衣了。
这是一场硬仗,不可能短时间结束。
他希望,这是他最后一次亲手毁了自己建起来的家!
盛红衣和季睦路上多带了阿兰,速度更慢了。
但,时间很够,倒也没什么急事让他们赶路。
慢就慢点儿呗。
就这么走了两月有余,盛红衣倒是越发的喜欢黑风的那个孩子小团了。
小团虽然是一团黑气,但奇怪的是它很纯净,并不是污秽之气。
而且,它很活泼,魂珠就是它的身体,它到哪儿都闲不住,一会儿跳到它母亲的怀中,一会儿在季睦或者盛红衣怀中乱荡。
和盛红衣混熟后,它还成日叽叽喳喳。
这般讨喜,谁能不喜欢呢?
反正它让盛红衣想起了小元宝,其实不管是什么生灵的幼崽,都是很可爱哒。
赶路的某一日,盛红衣脚下一顿,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话说,黑风究竟是什么品种的鬼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