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房,下楼,坐到车上,我点燃一支烟,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
坐了好一阵,发疯地开着车,把车停到店子门口,进了夜谈室。
我怎么啦?
又点起一支烟,努力理清思路。
小林,一开始是那样的热情,仿佛与我有种谈恋爱的感觉。工程一收尾,那种感觉哪去了呢?
一开口,就是催钱。
也许她给我恋爱般的感觉,并不是特例,是她一贯的职业方式;也许她特别认真,是她一贯的做事风格;也许她真的有了男朋友,跟奚若琴一样,要到更大的地方去发展。
如果她最后不谈钱,我心里会好过得多。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个超尘脱俗的清丽女子。
我姐夫走了进来,说道:“刚看见你收车,以为你会上楼。上楼去吃饭吧。”
我点点头,走到前坪,说:“车上还有点东西。明所长送给我的。”
两人提了些鱼、茶、酒之类的上楼。
我娘一见:“谁又送这么多东西给你?”
“明所长。”
“这个所长以后会当大官。”
我姐夫笑道:“您老人家比万大师都会看相了?”
“什么万大师,万大师。生出来不晓得哭,还是隔壁孙二嫂在屁股上拍了三下,打痛了才哇的一声,哭开了又收不了嘴。”
我姐夫笑个不停。我却笑不起来。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
我娘问道:“都搞好了吧?”
我点点头:“比较满意,做工精细,再吹个半年风,干燥干燥,散散气味,阴历年底就可以搬进去。”
我娘说道:“人嘛,就有点怪。要我搬过去,我又有点舍不得这边。在这边住惯了,跟邻居老太扯扯家常,到土里种点菜蔬,再带带高鼐……”
我姐想了想,说道:“两老就住这边,迟一点过去,多通一会儿风有好处。”
他们议着房子的事,我却高兴不起来。原来想,谭总这人好打交道,已经凑了二十万给她,剩下的二十万,跟她说说,一年之内,分两次付清。可小林嘴中的谭总,好像难以通融。
我娘问道:“你怎么沉着张脸。”
我抬起头,苦笑一下:“装修公司还要交二十万,本想欠一欠,可那边不太好说话。”
话一出来,大家都默默地吃饭。
我扒了几口,下楼,把门一关。坐在床上,又有点后悔,当时不应该买这么大。我姐不表态,因为她已经借过一次钱给我了。我也理解,做她这种生意,需要现金流,再说,一个粉店再大,也是一个粉店。
至于我爹呢,只有三四千元退休工资,我娘节省,也省不出多少钱来。我开始统计我手头的余钱,加起来不过五万。
向谁借钱?
明所长?
我一时还没想清楚。
也许谭总,不是小林说的那样,她只是对不熟的人,或者说对她认为经济实力不行的人,信誉不足的人,讨钱讨得厉害,对我,也许会网开一面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试一试,先跟谭总去谈谈。别自寻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