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袋子立在桌边。
气氛肃冷。
这场景,黎影见过太多次,略微无助地看着紧闭的紫檀木扇门。
究竟什么礼物?
收回视线,落在男人身上,他挨在椅子,双手抱胸,任由面前烟灰缸里半截烟燃烧至底。
越发不像送东西,像被绑进刑场审判。
心口不上不下,一紧张,黎影拿起茶杯品茶,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下,差点洒出来。
男人冷冷轻嗤,一双指骨优越的手从黑色纸袋里拿出一份牛皮纸袋,慢条斯理拆开。
一绕一绕,差点把她的心都绕进去。
只见他拿出一份稍薄的纸质翻页文件夹,挨身,赫然放在桌上。
特别崭新,白底封面是蓝黑字体交叠:america's most influentiai art and design school
是saic的纸质录取通知书。
黎影执茶杯的手僵在半空,思绪彻底一片空白。
原来到了,被他截走了?
目光无意看见男人手边的纯铜登喜路打火机,感觉他能点了似。
沉默片刻,徐敬西抬抬下巴,示意她,“看看你的礼物,喜欢吗?”
恍如被人当场捉包,黎影张了张嘴,一时之间被他的气场震慑到,竟发不出声音。
徐敬西微微眯起眼眸,睇她:“散伙饭吃饱了吗,我结账?”
这话说得,她想偷偷摸摸一走了之似的。
虽然,黎影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看到珊珊的下场,她还是挺胡思乱想,会不会也一样?
垂下眼睫,她抿了抿唇,音量一点儿底气都没有:“饱了。”
蓦地,徐敬西手指敲着通知书,质问,“是什么时候准备。”
“中秋前后的月份,您去西雅图的时候,禾木回来,提交。”
黎影摸茶杯,发白的手指抠了抠杯身,上刑似的全盘交代。
徐敬西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满不在乎地冷笑:“厉害,不跟我说,是怕我从中捣乱不给你去留学?”
终于,黎影抬头,眼眸一瞬通红:“是我想离开四九城。”
以及离开他。
她虽不敢直说,徐敬西听出来根本不难,看着她,眼神转瞬间,冷寂阴暗到极致。
“不满意哪里?是美术馆的数位大师不管你?还是四合院的师傅教不好你?还是我给你找的学校它们都配不上你?”
空气无端凉飕飕,黎影浑身皮肤蓦然发紧。
“对…对不起。”她说。
下一秒,她眨了眨酸涩蒙潮的眼,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曾有离开先生的想法。”
曾?
徐敬西笑了,盯着她垂下的脑袋,“不用说曾,要不要我来替你说,是一直有离开的心思。”他音色发冷,“对吗。”
知道这个男人可怕的掌控欲,黎影只敢小小声问,“我去留学了,你还要和我保持这样的关系?”
往常惯得她要月亮有月亮,要星星有星星,是有多不情愿?
“是我最近太纵着你,让你不知道规矩了?”徐敬西越发觉得好笑,“究竟,谁允许你说了算,东山墅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