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十点左右。
淡金色的阳光穿透竹林,稀稀疏疏的洒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片片光斑。
今年的天气格外好,往年人们提到秋天之时,总是会联想到秋雨绵绵。
然而,今年却没有,都已经快到中秋,却依旧每日艳阳高照。
在沈家村最东面的竹林之下,有一座小屋。
它不大,只有三四十平米,两间房,看一些地方还很簇新,最近应该翻修过。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因为这里是沈爱国的房屋,以前非常破烂,是胡云来到沈家村之后,不知道他们如何发展的,便在他这里租住了一间房间,且帮他将整个小屋都翻修了一下。
当然,也只是简单的翻修了一下而已。
村里现在正在造屋,自然也有沈爱国一座,他不久之后便能搬入新屋去住了。
“咳咳咳…”
房屋内,传来沈爱国的咳嗽声。
吱呀一声。
右边小屋的房门被推开了。
沈爱国穿着破旧的单衣,他左手撑着断腿的膝盖,右手拿着一个药罐,一瘸一拐的走出来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不仅脸上没有血色,连嘴唇都在发白。
他行走只时,似乎也很痛苦,时不时便深深蹙眉。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
他的腿自从受伤之后,便一直没有好彻底,就算后来将弹丸取出来了,却也时常隐隐作痛,比起好的那只腿,已经整整小了一大圈,枯瘦如柴,每到秋季便越发严重。
且由于经济拮据,他从来没去大医院内好好治疗一下,一直都这样以中药拖着。
屋外,有沈爱国的灶台。
非常简易,就是用几块石头堆积起来的。
胡云没来,他便只能在这里做饭。
胡云来了之后,倒是给他买了不少电器,有电饭锅、电磁炉等,连天然气也拉上了,他们在房屋后面搭建了一个棚子,作为新的厨房。
不过,沈爱国是来煎药的,他还是习惯性用这里的简易灶台,心里总感觉用柴火煎出来的中药,效果会更好一些。
将药罐放在了“灶台”上。
沈爱国也早了一块石板,瘫坐了下去。
他点燃了火,添入了柴,看着渺渺烟雾飘起,脸上的痛苦这才稍减一些。
“多好啊…”
他家的地势相对整个沈家村而言,算是比较高的。
坐在他煎药的位置,也能将整个沈家村一览无余。
现如今的沈家村,可谓是一片欣欣向荣,到处都在动工造屋。
然而,这一片景象,却让他感受到了一抹凄凉。
房屋肯定有他一座。
可这对他而言,又有多少意义呢?
托着这样一条断腿,他就是一个废人,房屋的好坏,区别根本不大。
事实上,他这条断腿,断掉的不仅仅是腿,还拖垮了他的身体,别看他在外人面前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什么程度。
那是走路稍微快些,都会全身乏力,虚汗直流,喘息不止。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算是彻底废掉了,说不定那天就会一觉不醒。
虽然他也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可每每想起,心中却也总是免不了苦涩与不甘。
曾经几时,他也是十里八乡村民们口中夸赞的对象,不知有多少大媳妇小闺女对他暗送过秋波。
沈爱国看着远方,思绪渐渐陷入了回忆。
“掰叔,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