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厄瓜多尔人?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
林奇很清楚地记得,老战友费尔南多下士多有件相似的披风,他是厄瓜多尔人,一次蹲战壕等待敌人进攻的时候,费尔南多给战友们详细讲过家乡的民族服饰。
那是一种由白色、棕色羊驼毛,棉线,亚麻线、尼龙线混编成的套头披风,是现代工业化大规模生产的产物,更加传统的手工编织方法仅仅用羊驼毛,可惜早已经失传了。
费尔南多脱下来给战友们展示,打开以后像条方形毛毯,折叠起来就成了半身斗篷,如一席轻盈袍子披裹全身。正中用纽扣固定,形成一个套头圆洞,
费尔南多下士管这种奇怪的披风叫“彭丘”,披挂在肩膀上,手脚可以活动自如,这种无袖设计使得穿脱变得快速便捷,兼具保暖、耐脏、透气的特性。
彭丘除了驼色,还有众多色彩艳丽的样式图案,民族图腾、自然元素或是生活场景,而眼前这些兴高采烈的人们所穿戴的“彭丘”有着统一的图案配色。
这些酒吧里的熟客,他们穿的披风图案和当年费尔南多那件完全不同,
主色调为红白,中间一块篮色,蓝色中央有一颗白色五角星。
“这些人的肤色……和费尔南多下士差不多,喂,西格,你看他们像不像厄瓜多尔人”
“并不是。”西格德莉法纠正了林奇的猜想:“他们是智利人,在泰拉联邦之前,人类有许多国家,那披风的配色图案就是智利国旗。”
林奇轻轻敲了下桌子:“哎呦,这么明显,我竟然没看出来……”
“智利产羊驼的,我在动物园见过,毛茸茸的太可爱啦!”
“表扬你表现好,回头给你买个羊驼公仔玩具。”
“谢谢!kiss一个!”
“喂!别闹!遮瑕粉都被你亲掉了!”
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有些尴尬地站在旁边,西格德莉法不再撅着嘴:“抱歉,让您见笑了。”
“没关系哈,真羡慕你们关系好,我和对象三天两头的吵架,喏,女士,您的冰激凌,先生的鸡尾酒。”
“谢谢。”
服务生刚刚走到吧台,林奇低下头发现,桌上的冰激凌已经少了一半,鸡尾酒杯子上的樱桃也失踪了。
“悠着点儿行不行,又没人跟你抢。”
“味道不错,我还要牛奶和香草味的。”
“吃坏了肚子可别后悔!”
突然,那些酒吧熟客都站了起来,林奇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把手伸进怀里,摸着手枪枪柄,却是虚惊一场。
那些熟客动手搬开桌椅,在酒吧中间腾出片空地,
秃脑袋的中年人拿着一把民谣吉他走到中间,向着大家鞠躬,深吸一口气,弹唱起来,吧台里的调酒师一边干活儿一边跺着脚,为歌曲打着牌子,
那些穿“彭邱”斗篷的智利人一开始小声合唱,越唱越激动,不小心碰翻了酒瓶,未熄灭的香烟烧到桌布,一阵焦糊气味,那些人似乎根本不在乎。
有人唱到热泪盈眶,跟随吉他手大声唱着一句歌词:
“elpueblounidojaásserávencido!”
“什么意思?”林奇问道。
“西班牙语,”西格德莉法用手背抹掉嘴角的巧克力碎:“意思是,团结的人民永远不会被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