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伪装成香烟盒,可以通过铁路和工厂的金属检测器。
他把这支枪贴身带着,尽管如此,每天还是过得战战兢兢,如履针毡,幸运的是,这支枪一直都没派上用场。
到了第二周,罗伊的身心放松了许多,不再吃安眠药了。
第三周,他甚至有几次把手枪忘在了家里忘拿出来,
一个月后,他已经忘记了恐惧,比普通人还要轻松自如。
罗伊每天都买好几份报纸,只看新闻版面。
警方终止了那件枪案的调查,帮派分子们忙着自相残杀,在此期间又制造了不少骇人听闻的血案,似乎已经没有人在乎那箱钱的去向了,死人不会说话,钱是他的了。
时机已到,该尝点儿甜头了。
罗伊的胆子大了起来,这天是休息日,他和安娜撒谎说自己要去看望生病的朋友。
出门以后,罗伊拦了一辆出租车,开车的是个健谈的外国佬,这人说话口音浓重,夹杂着好些个家乡的俚语,叽里咕噜的,听得罗伊烦透了。
路过商店街时,突然想起一件事,下车买了一瓶标价15元的精装威士忌,十足的奢侈品。
经过长途跋涉,来到约克城南郊的一处废旧汽车处理厂,
出租司机虽是个烦人的话痨,但他对于路况的了解却是一等一的好,为此,罗伊给了他一块钱小费,司机又唠叨起来:
“您帮了我!我家里有三个孩子四个老人,妻子因为残疾不能工作,全靠着我一个人养活,我每天工作十来个小时,有时候太累了就在车里睡……真是太难了!
上帝保佑您,先生!”出租司机兴高采烈地开着车走了。
(有些人呐,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就已经拼尽了全力……我又有什么资格值得抱怨呢?)罗伊叹了口气,向前走去。
郊区的清晨有些寒冷,风沙吹打暴露的皮肤,他戴上兜帽,双手斜插在兜里。
风吹得路牌嘎吱嘎吱响,铁架子上挂着个破轮胎,
“希尔山废旧汽车处理厂”,
这里的管理员老约翰是罗伊的朋友,他知道去哪里找他。
报废和事故汽车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拾荒者在顶部翻找能用的东西,偶尔有零件掉落下来。
独自一人在钢铁迷宫的缝隙里穿行,罗伊感觉自己像一只穿越下水道的阴沟鼠,
高达百米的垃圾山蔚为壮观,人类显得如此渺小,乌鸦哇哇怪叫,像是在嘲弄,罗伊停在一辆没了轮胎的破旧房车前,敲响了门:
“哈喽!约翰老兄!还没睡醒呢?”
一个慵懒而又不耐烦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哎呦……卧x,大早上的,喊他妈什么喊,你谁啊?”
“是我,罗伊。”
“浑小子,又空着手来啦?”
“我带了城墙牌的威士忌,精装版的,您的最爱。”
房车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听起来像是某人撞到了头,哎呦叫唤一声,又传来空啤酒瓶子掉到地上的声音。
房车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或者说直接掉下来了,从里面挤出来个又高又胖的白胡子老头儿,正是此地的管理员老约翰。
此人戴着一顶磨没了颜色的棒球帽,穿着脏污的红色格子衬衫,里面的背心上还有干透了的酒渍,
腿上套了条破洞的大裤衩,两只毛茸茸的大脚丫分别踩着塑料拖鞋和木屐,这一身行头肯定都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老家伙,穿搭够潮流的,我猜您会引领约克城的时尚。”
“滚你的,小子,又埋汰我!”
看到罗伊身旁放着的手提袋,老头儿急不可待地走过来,
“这是……给我的礼物……酒?”没等回答,他已经从袋子里面拿出包装盒;
“噢……耶!900毫升的大瓶,还是你最懂我,小子。”
说罢,老人像是恶狼撕开小兔喉咙似的,粗鲁地扯烂了纸壳包装,拿出酒瓶拧开盖子就猛灌一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随即又抬起头,吨吨吨地灌下肚。
老约翰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加赌徒,
24小时里能有五六小时是清醒的就算不错,一辈子仅有的一点点积蓄全都输在了赌桌上。
他四十岁时候离了婚,前妻和儿女们也不再联系他,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整天住在垃圾堆里,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