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榕想起昨夜眼前人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他那时便有疑虑,但见她吓得不轻,不想她反复回忆起梦中的场景,是以忍住没问。
苏棠没否认,但也没直言梦中的内容,只用自己记不大清了的理由应付过去。
萧景榕盯着苏棠半晌,用低缓而坚定的声音道:“朕便是先你一步……也定会保你和孩子无忧。”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猜她兴许是怕他早逝,自己没了倚仗,才会被梦魇所扰。
苏棠连连摇头,“臣妾绝无此意,只是希望皇上龙体康健罢了。”
见苏棠眼神真诚,萧景榕心口一软,耐心解释,“朕虽在战场上受过致命的伤,多年前便已恢复,如今也无任何不适。”
“如此臣妾便放心了。”
“不过……朕现在倒是觉得有些难受。”
“嗯?”
苏棠有些发懵地看向萧景榕,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难掩的热意熏熟了身子。
翌日,苏棠去请安时成功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友好。
尤其是新入宫的几个嫔妃,明显带着一股子怨气。
苏棠没想明白,她被禁足整整一个月,就侍寝这么一次,不至于嫉妒成这样吧?
白淑妃甚至直接开启阴阳怪气模式,“今早路过御花园,发现丰秀山旁边的蕙兰竟被换成了枝叶发暗,颜色老气的花,名字也俗得很,叫什么铁筷子,诸位可见着了?”
好些人微笑着颔首,眼睛里隐带嘲讽。
苏棠知道这嘲讽是冲着她,而非白淑妃。
“要说这冬日又不是只这么一种花能开,到底是花房的奴才懈怠了,只知捡着这些低贱好养活的料理。”
苏棠一向不爱搭理白淑妃,正纠结要不要怼她两句,云婕妤却先一步开口,“淑妃娘娘有所不知,铁筷子是西域进贡的花,是西域臣服于我泱泱大国的证明,自是该放在显眼处供人欣赏。”
白淑妃被云婕妤的话噎住,好容易组织完语言还口,却被皇后进来的通传打断,只能憋回去,铁青着脸起身行礼。
请安结束,苏棠跟云婕妤一道回去,感谢她替自己说话。
云婕妤甜甜一笑,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苏棠,“记得初进宫时,姐姐还不让妾身替姐姐说话呢。”
这话让苏棠猛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变。
记得刚入宫时,她的目标是伏低做小,在宫里混吃等死。
可惜她是个普通人。
有欲望,有脾气。
会因为慢慢有了底气,不再愿意什么事都忍让。现在哪怕被白淑妃记恨,她也觉得无所谓。
苏棠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凭心而行,总比一直踌躇不前要来得畅快。
和云婕妤分开之后,苏棠想起今日新入宫嫔妃那不爽的样子,派人去打听情况。
结果得到的回复是,萧景榕之前政务繁忙一直没宠幸她们,现在强制安排下去,还被她截胡了。
因为她之前一直在禁足,所以不知道这事。
苏棠差点一口气撅过去。
她这次请人已经学聪明了,什么借口都没找,汤也没送,就干巴巴问他来不来,哪知道还是搅了人家的好事。
怎么搞得她得罪人好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