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看在萧景榕破例让她见了苏成的份上,除夕之前便绣好了荷包送去。
萧景榕收到时正在处理年前的最后一批政务。
他瞧了两眼,便让李培顺依旧挂上,自己继续埋头苦干。
李培顺上回忍着没问,这次不得不多嘴一句,“不若奴才取一只旧的下来?”
萧景榕颔首,“把那只云纹香囊取下来。”
李培顺一噎,他根本不是要取香囊的意思啊。
再说这荷包长得都差不多,挂一只不得了吗?照这样下去香囊取完,也不够位置挂的。
萧景榕明白李培顺的意思,只是一年都哄不到苏氏绣两只,哪里会挂不下?
忙到亥时,萧景榕本已打算在太极宫就寝,看到床头三只姿态惬意的兔子忽然改了主意。
苏棠这边刚哄睡两娃,正要窝到床上去,就听到萧景榕过来的通传声,只好等着。
“皇上,外边儿下雪了 ?”苏棠见萧景榕的棕黑色大氅上沾着几颗将化未化的雪珠。
“嗯。”萧景榕将大氅褪下。
李培顺躬身接过,退出内室。
苏棠将自己的手炉递给萧景榕,手贱想推开窗子看一眼。
萧景榕下意识接过手炉,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被狂风卷集的雪花扑了一脸。
苏棠这个始作俑者自然也没能幸免。
她费劲地合上窗扉,顾不上自己,赶忙拿出手帕替萧景榕擦拭。
萧景榕在外面走了一圈都没被雪糊脸,没曾想进到内室反而遭殃,又好气又好笑,还失了面子,最后只能故作严肃地等眼前人给他擦干净。
苏棠尴尬找补,“那什么……皇上可曾听过‘今朝若得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萧景榕微怔。
眼前人这话听着谄媚,细想其间深意何其悲凉。
若是真能“共白头”,又何须以“同淋雪”作比。
皇家人薄情,他亲眼见到父亲和嫡母从琴瑟和鸣走到形同陌路,据说他的生母也不过得了父亲几日恩宠便被抛之脑后。
他自认并不比父亲多出几分痴情,好比皇后孱弱,他早便做好了她有朝一日会逝去的准备。
可他竟从未想过眼前人会有离开之时。
“如此,合该多淋几场雪才是。”萧景榕眸光深邃,似要将人吞没。
苏棠一个激灵,生怕这死男人真抽风让她出去淋雪,外面怎么也得是零下好多度。
她拉上萧景榕的手,挤出一抹甜笑,“此时若有君在侧,何须淋雪作白头。”
萧景榕这才神色稍缓。
……只是等到了床上,苏棠才明白这死男人根本没完全消气,虽然不知他是气她弄了他一脸雪还是别的什么。
第二日苏棠不出意外地起晚了,好在过年这几天不用请安。
不过宫里办了场宴,她也不能赖床太久,麻利起来收拾好便赶过去。
等众嫔妃到齐,萧景榕和皇后等才姗姗来迟。
皇后头顶沉重的金冠,在荷露的搀扶下入座,脚步肉眼可见的虚浮。
苏棠知道皇后的病一到冬天就发作得特别厉害,前段时日去探望过几次,发现严重时她连下床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