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世韫其实是个很忙的家伙,权臣的大小事务可比皇帝忙多了,清瑶每日差不多除了用晚膳的时候见着他,其他时间完全不见踪影。
但忙归忙,温世韫会雷打不动地每日来看她。听府中的下人说,千岁侯有时候忙起来能一个月都不回侯府,他这么规律地回来,全都是为了见她。
千岁侯的细致入微体现在方方面面,他会观察她的喜好,有时候他还会从外面带回来一些她爱吃的、爱玩的、爱看的,美其名曰是那些大臣送他的,或者是查抄别人家搜出来的……
他的僚属比他本人诚实多了,会告诉清瑶那是他特意去买的,而见到清瑶喜欢并且绽开笑颜,他也会忍不住的发笑。
自从发生三皇子夜闯宫殿的那件事情之后,千岁侯就干脆不让清瑶再去皇宫中待嫁了,他就这么直接把她接回了府上住下,连萧家问他都不理睬,他不认为对自己女儿嫁与王爷那受辱而不肯吭声的家人会是什么好东西,这些人的嘴脸就跟那些叔伯们一样,趋炎附势见利忘义。
老皇帝因为三皇子的事情气的一病不起,而原本的储君人选也换了人,温世韫寻了个柏氏的小不点做太子,他象征性地问了问皇室中的其他人,全都没有意见。
柏瑾安成了彻彻底底地废人,原本骄傲自负之人成了他自己最看不起的人,没有人囚禁他,他选择将自己锁起来,很长一段时日没有人再见过三皇子的面。王府失势,府中姬妾逃的逃,跑的跑,柏瑾安纵横欢场这么多年,竟然连一个真心相待的人都没有。
据说被他送到外宅的赵茯苓也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时跑路了,王爷不再宠爱她,她也没有要死要活的。因为她也是一个投机分子,如今另寻栖身之所去了,不再在柏瑾安身上浪费时间。
*
清瑶最近睡得都不算安稳,因为白天清醒的时候,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隐藏的情绪。而到了睡梦中,刻意忽视的那些感情和记忆就会将她侵蚀。
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时,她脸上冰凉一片。
“可恶,都怪午膳吃太多了。”凡人这副身躯一吃太饱,就会犯困,狐狸又是个贪睡的,一睁眼已经是日暮之时。
“唉!”为什么又哭了?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一些痛苦的梦折磨自己。她真的很讨厌自己泪shī_jìn 、多愁善感的本性,为什么修习了无情道还是如此感性呢?
她不得不承认很想念师父,想念曾经和自己一同修仙的姐妹们……
清瑶从床榻上坐起身,想要打坐静心,就听到外面传来侯爷回来的消息。
不待再次通传禀报,温世韫就掀开了帘子。男子一身朱红色朝服,腰身挺拔,俊朗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坐在床上还维持着打坐的姿势,有些局促地放下了手。
“呦~修仙呢?”
他眼中揶揄的神情和师父有些重叠,无端又让她心痛。
“喂,不至于吧?本侯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温世韫从未和女人相处过,他平时只和官场上那群男人打交道,阴阳怪气惯了,他开始反思自己这样和清瑶说话确实有些偏颇,内心暗暗自责。
今日他处理完朝中之事,就马不停蹄地来看看他的小妻子在做什么,结果这会儿被她通红的双眼弄得有些心乱如麻。
他走上前一把把她搂在怀中,替她拭泪,不由得软了些声音:
“不哭不哭,我的瑶儿是不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