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蛐蛐在岑析的逗弄之下抱成一团,似乎正打的难舍难分,不一会,那只名为韦将军的蛐蛐最先落败,它似乎认了输,仓惶地后退,不敢再直面另一只蛐蛐。
“无趣!”岑析把手中枯草随意一丢,立即有宫人上前将两只蛐蛐带下去。
他此刻终于微微抬眸,目光掠过黎晚晚的脸上,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听闻长公主殿下好大的脾性,刚入了我们南祈就要对我们南祈百姓喊打喊杀?”
黎晚晚早知他会由此一问,面上挂着淡笑从容道:“以下犯上,按我们北凉的规矩,该杀。”
岑析赞同地点头道,“说的不错,他们先犯了错,就该杀。”
“若是按此道理,你们北凉杀了我南祈五名骁勇善战的英雄,先行犯了错,自然也该赔我们五条人命才是。”他目光快速扫过黎晚晚的三人,用有些遗憾的声音道:“你们怎的才来了三人,还差两人呢。”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激动地一掌拍在面前的龙案上,姣好的面容配上了一抹恶劣的笑:“若是加上长公主殿下的父皇母后,这人数不就够了吗!”
下方的韦靖开口道:“陛下,臣听闻这北凉长公主的母后于她幼时就没了。”
“哦,竟是个短命的,也不知道把尸体从坟里刨出来可不可行。”岑析无所谓地说道。
黎晚晚看着这君臣两人一唱一和,竟还提到她已故的母后,宽袖下的手暗暗攥紧,指甲都嵌入了肉里,可她面上仍旧挂着那抹淡笑,只是那眼底却冰冷一片。
公主的母后对她来说就是心底不可触碰的东西,却被南祈小皇帝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挖坟的话来。
君九离又想到了那个哭花了脸,追着棺椁跑的小女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看向南祈小皇帝的眼神陡然多了几分杀意,以至于身躯都不自觉的向前了两步。
黎晚晚自然也察觉出君九离周身的杀气,她不动声色地往他面前挪了一步,正好挡住他的路线。
而此刻的萧凛面色也不太好,一方面是气愤一国之君竟然口无遮拦堂而皇之辱人父母,另一方面又在暗暗揣测这位小皇帝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认真的。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哈哈哈!”岑析突然笑出声来,“这么认真做什么,朕在跟你们说笑呢。”
大笑过后,岑析面色瞬间冷漠,犹如变脸般,让人捉摸不透,他声音淡淡,问道:“朕要求赔偿的三千万两,长公主可有带来?”
“没有。”黎晚晚直视着他的眼睛,分毫不惧,“陛下提出这三千万两,必然是知道北凉出不起,也不会出,原本也不过是误会一场,醉酒犯事的那几名士兵也早已处决,陛下何必揪着不放?”
“至于贵国那五名士兵,本公主愿意做出合理范围内的赔偿,另外,陛下也可以提些合适的条件。”
岑析听着,懒洋洋的伸手打了个哈欠,“此事不急,日后再说吧,朕乏了。”
他抻了抻胳膊,起身步下殿阶。
似乎什么三千万两,什么赔偿,分毫都不在意。
他越是如此,黎晚晚就越看不懂他。
若真的不在意,为何事情发生之后立即在边境集结大军给北凉施压,又为何提出本就不可能的三千万两赔偿。
可若说他在意,在听到三千万两北凉不会拿出来之时,他又无甚反应,甚至黎晚晚主动说可以提别的要求他都提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