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徽:您真的憋说了!
“没影儿的事!大丈夫当以建功立业为佳,如今倭人甫平,勘合贸易尚未运转,我得蒙圣恩又岂能...”乔徽立刻上纲上线。
熊大人笑眯眯摆手,“你得了,你搂着小猴儿鬼哭狼嚎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看乔徽是问不出什么名堂,熊大人嘟囔一句,“左右给你爹写信了。”
便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乔徽,感叹地看向显金与恒溪,“听说倭人的诏令御纸特定为宣纸?”
显金点头,“是,暂定水波纹纸张,朝廷另特派一支人手为遣和使时刻约束倭国大政。”
熊大人一声喟叹,“战战和和十几年,终在今朝落帷幕,若倭人不扣永宁侯,李阁老与圣人也不至趁势向心学发难,放之也不至于被殃及池鱼,便也没有宝元出海、大长公主自西北杀回京师平定大局的后话...”
因一只永宁侯引发的血案?
显金笑起来。
熊大人喟叹结束,开始展望,“以后宣纸这条路便是走宽了。”
还有可能以宣纸行钞呢!
恒溪张口想说什么,被显金掐了掐,摇头眯眼示意,恒溪不明所以,但看显金的目光里透露着赤裸裸的不怀好意,便安心地把话吞下了——显金算计的时候,贼让人放心。
几个小的坐在下首,听熊大人絮絮叨叨说了好长时间。
熊大人可能是咸鱼当惯了,岁数也上去了,一惯都是不太上进的,否则也不会绕来绕去都在知府上打转,如今赶鸭子上架履新应天府府尹——一个非常重要的三品大员位置,属于地方官进京述职,他都得站在数一数二靠前位子的那种。
熊大人自履新以来,压力贼大,奈何应天府的房价是宣城府的几何倍数增长,按例而言应天府主官上任是有房子住的,但不算太大,他家几个小子都大了,夫人又爱花,需要有苗圃和暖棚的宅子,一时间没有合适住所——前几任虽都未照章办事,宅子大得跟个园林似的,但他老熊规规矩矩几十年,总怕晚节不保,九十九步都走了没必要折在最后几步吧?
故而老熊上应天府后,一直都是独居,身边老妻不在,好多话都时刻警醒着不敢随意宣之于口。
升官发财,可真难。
老熊简直想为自己抹两行泪。
升官升成他这个样子的,从古到今也没几个人了吧?——他本是一条咸鱼,如今翻了身真是累死了,还想死老妻了,呜呜呜。
听老熊絮叨到天黑,恒溪与显金回了驿站,恒溪闲来无事翻看企划书,看完后蹙眉问,“我们好像漏写了很重要的一段。”
显金早上起来没来得及练八段锦,如今准备好架势预备来上一段,随口问,“什么?”
“成本。”恒溪担忧,“我们忘记向朝廷要钱了。”
显金屏住一口气,先打完八段锦,再缓缓将憋气呼出,回拳站定后
显金异常镇定地将企划书翻到最后一页,葱白一样的食指指向最后一行,问,“这是啥?”
恒溪早把那行字看过无数遍,“大长公主的批阅和印章。”
显金点点头,“靠这个。咱们明天去找熊大人,狮子大开口,想要多少要多少。”
月黑风高,满足了倾诉欲的一条老咸鱼熊令正乐滋滋地泡着泡泡浴,暖和绵软的毛巾搭在肩头,嘴里哼着曲儿,却陡然连打好几个喷嚏。
必定是老妻在念他。
熊令美滋滋地想。
么么哒,老伴儿,我也想你呢。
熊令这一觉睡得很好,美好的心情持续到第二天早晨。
“什么!你要多少!?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