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放之“啧”一声,“拿着!这是为师休养这几日胡乱作的画,你仔细看看,若觉得有用处就挑出来,若没有就帮为师销毁干净。”
显金狗腿谄笑,“怎会没有用处!您甩出的墨点子都是千古名画!”
“这些佳作我全给您裱起来挂到宣州城墙上,必须让众人瞻仰!”
乔放之:...
许久没听学术垃圾精心编排的马屁,如今听一听,只觉耳目一新、神清气爽。
他有点理解为何大文豪收下的关门弟子,有些水平很一般,甚至有一言难尽之感——人家收这个弟子,不是为文学事业做贡献,是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
乔放之挥挥手,把这只棕色耗子赶走,“走走走,别在这里碍眼。”
忍了半晌,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等除了服,为师给你置办几匹鲜亮的缎子,你那个老爹自己把自己拾掇得油头粉面,很有看头,养个姑娘却像只大爬虫...”
大爬虫抱着卷轴刚出百舸堂,便靠在朱漆柱子上,借着幽暗昏黄的灯光,一点一点打开卷轴。
里面夹着百来张纸。
确实是随手画的。
每一张纸的画面都不一样。
有连绵不绝的乌蒙山,有涓涓流淌的秦淮河,有伫立端肃的禁城,有走街窜巷的小贩,有张幡营业的酒肆,有庄严肃穆的衙门,也有亭台楼阁的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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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到北,从大到小,从高到底,从高高在上的官衙到吃一碗热粥就眉开眼笑的百姓,从自然到人文,从穿着夹衫短打的庄稼人到皑皑白雪覆盖的孤烟直...
这百来张纸,若是仔细排列起来,活生生的,就是一个生动富强的大魏。
就像....就像零碎版、放大版的《清明上河图》,比《清明上河图》多了山川水脉,多了大开大合。
显金双手捧着这堆画纸,突然明白,她可以做什么当贡纸了。
显金回过头看百舸堂。
“砰——”百舸堂四扇窗户不约而同地死死阖上。
显金:...
乔徽的口是心非和嘴贱心软,也找到出处了!
显金转过头,珍而重之地叫人取来竹筐与牛皮纸袋,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踏出陈家宅门,转头将竹筐递给同来顶锁儿秘书岗的绩溪作坊元老之一瘦头陀道,又道,“给我换两匹吃饱喝足的骡子,我要去一趟下溪镇张鹤村。”
瘦头陀忙点头,“天都黑了,咱们要不然先回绩溪作坊休整片刻?”
休整?亿万富翁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亿万富翁的字典里,只有两个字——时间就是金钱!
显金拐过陈家宅院的东南巷,拐进一处等待骡车的无人巷口,刚想说话,腰间却被一个冰冷的、尖锐的物体死死抵住。
“想活命,就别说话!”
身后的声音有些熟悉,是个青中年的男人,带了几分癫狂的味道。
“向后退!退到巷子最里面去!”男人拿刀的手往里耸了耸,刀尖快要没入皮肉了,声音压抑疯狂,“叫你的伙计滚蛋!”
不用她叫。
没什么忠心的顶岗秘书瘦头陀惊声尖叫后,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拔腿就跑。
显金:...论嫡系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