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金重新拿起小本本,老老实实记下来。
乔放之满意点头。
关门女弟子虽底子差、稿子差,还是有个勤奋好学的优点。
乔放之又说了几句商与政的相通与相悖,便从身后拿了份叠成四叠的卷子来递给显金。
噢,老曲目了。
和乔徽交换答卷。
主要是叫她在乔大聪明的英明睿智下自惭形秽。
“你这份,我也拿给宝元看看,三人行必有我师,虽为糟粕,却仍有些许用词遣句不流于俗的长处。”
乔放之低头喝了口福鼎白茶,抿了抿唇,又道,“十月,我将去应天府一趟,回来时要看到你读《为-政》的笔记。”
应天府是南直隶首府。
显金应了声“是”,作为一个学术能力不太行,主要靠为人处事讨导儿欢心的弟子,显金适时表达了对导儿真切的关心,“您去应天府作甚?”
乔放之神色淡淡的,“老夫也不知,府尹大人有诏,老夫何敢不从?”
嗯...阴阳怪气的...
一看就是对朝廷有意见的。
怪道三次辞官呢。
显金摆摆不存在的尾巴,笑道,“瞧您说得,您没退下来时便官拜通政司右参,便是如今也是桃李满天下,若照科考届次来算,府尹大人恐要尊称您为一句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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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政司右参便是高官把子,应天府尹参照知府,算是市-级领导,只是贵在官拜南直隶首府,便与通政司有了平起平坐的资格。
显金这马屁拍得,多少弥补了些许学术水平欠缺的不足。
乔放之笑起来,“师兄什么师兄!他师兄是李阁老!我一个心学的教书匠可担待不起!”
又摆摆手将此事揭过不提,随口问了显金最近店子里的事,听显金说起崔家与陈家在亲事上的搓磨,不蹙眉道,“崔衡虽功利,倒也不至于行此等龌龊之举,多半又是他那亲娘,仗着儿子县丞的名头胡作非为罢。”
乔放之又道,“你与二郎既然接管此事,便要为家姐寻一门情投意合、合适合量的婚事,且不可半途而废、虎头蛇尾。”
好导儿,连弟子便秘都管。
显金严肃应“是”,手里抱着乔徽乔大聪明的卷子,出了导师办公室,便向茅草书屋去。
一路穿松林、过柏丛,长衫素衣的书生比比皆是。
约莫是山院伙食不错,年纪轻的个个都身量颀长、面容端正。
显金一路过去,像进了洋溢着荷尔蒙的男校。
等等。
男校。
书生。
身量颀长、样貌端正的书生。
这...这...哪里是什么青城山院啊!
这分明是“陈左娘后备夫君鱼塘”啊!
显金陡然眼神冒光,刚准备撩袖子大干一场,却听身后传来熟悉的透露着清澈而愚蠢的声音。
“金儿!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