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后,时铭被放在了卧室那张大床上,但顾九京并没有顺势压下来,而是双手撑着床沿,看着躺在身下的人,笑着问了他同一个问题:“叫我什么?”
“顾九京。”
时铭回答的很快。
眼神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无语。
就像个在外装完乖的孩子,现在回家了,没人了,他立即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顾九京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依然带着笑,甚至在看见时铭的眼神时,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
他显然是不期待时铭会像刚刚在楼下那样,拽着他衣角小声喊他父亲大人的,而且说实话,他并没有喜欢爱人在床上床下喊自己爸爸这种怪癖。
更多是觉得有意思,是一种新奇。
他不太相信导演能说服时铭在镜头前喊出如此羞耻的词,甚至一个半个小时前看见时铭戴假发穿裙子,要远比被时铭拿着水管猛滋他水来的惊讶些。
滋他水的时铭很常见,有时候惹急了,时铭大晚上站他床前给他泼水也不是不可能。
但穿裙子戴假发的时铭却极为罕见。
因为时铭是个不需要特定条件就会很害羞,且能完美把害羞转化为恼羞成怒的傲娇。
所以顾九京在看到他抽了灰姑娘这张卡牌的时候,就已经在思考怎么帮他把这张卡牌丢给其他人了
——比如秦越。
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从节目开拍以来,秦越一直都是叫唤得最凶的那个,所以秦越不会咬人。
“昨晚去哪里了?”顾九京问他。
“被导演关在上面的阁楼里。”时铭似乎觉得躺在床上的姿势不太舒服,伸手推推他,推开后就下了床,走到镜子前想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阁楼里没有镜子,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只照了几秒钟,时铭就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以手扶额,深吸了好大一口气。
他现在很想把镜子砸了。
真难看。
顾九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视线落在那扇落地镜上,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笑着夸赞道:“其实很合身,穿在你身上很好看。”
“我们几个的身高体重都不一样,合身说明导演一早就想好了坑我。”时铭恨恨道。
“嗯,聪明。”
“真聪明这衣服现在就不会穿在我身上了。”
仔细想想抽卡牌的时候导演那些表情,其实就能发现很大猫腻。
一共十个嘉宾,在大家资金差不多的情况下,其实拍卖的意义不大,甚至最后很有可能出现角色分配最合适的情况,但这恰恰是节目组最不想看到的,因为没有爆点跟看点。
所以导演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了交给命运,但又不仅仅交给命运。
——他坑了最想坑的时铭。
——他算准了时铭懒得换。
“他算计我。”时铭睁开眼睛,转头看着镜子里穿着白色睡裙的自己,很不开心地皱着眉,越看越气,冷冷道,“他凭什么就算计我一个人?”
顾九京叹了口气,笑道:“大概是看我们时铭比较单纯。”
时铭立即回头,脸上的怒火明显要冲他来了。
顾九京却温柔地回视着他,微笑着问:“今天为什么要向我撒娇?”
“没有,我没有撒娇。”
“嗯,那我换个问法,今天为什么要用一副可怜的小模样坐在地上拉我衣服,还喊我父亲,告诉我你摔疼了?”
“因为导演就是在耳麦里让许潇潇这么演的,他怂恿许潇潇嫁祸我,被我听见了,我当然要给他演回——”
说到一半,时铭猛地停住了,瞳孔一下子放大。
顾九京心疼地看着终于反应过来的人,低头轻吻了下他额头,无奈叹息,“小时,你说对了,他算计你,而且不止一次。”
“……”
刹那间,火山喷发,被戏耍的羞耻心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