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温沁祎下班时,骄阳依旧似火。
地面被烘得热,人走在路上,小腿被灼得热。
博物院正门,温沁祎刚迈出一只脚,头顶立即罩过来一把大伞。
撑着伞的,是一只结实的大花臂。
看来付野也热得不行,实在穿不住长袖。
不然,他的纹身,能遮就遮。
不然走在周廷衍身边,两人有种非常高级的混黑感。
付野慢步引着温沁祎上车,“温小姐,老板让我接您去苏湄岛避暑,他还忙着,晚些再到。”
去苏湄岛避暑度周末可以,但是温沁祎今天要回小洋楼。
小叔昨晚还和温沁祎通电话,说今晚要给她做好吃的。
也是巧了,温则行在这时来了电话。
“琬琬,小叔临时出差一趟,外市连锁酒店的装修临时通知收尾,我要过去验收。”
温沁祎昨晚菜都点好了,小叔满口答应。
她想他做的凉拌菜。
想吃酸酸脆脆的拌青笋,一定要多放醋那种。
“好吧~”温沁祎有点小失落,“小叔,那你几天能回来?”
“大约两三天,最多三天肯定回来。”温则行在电话里保证。
付野打开车门,温沁祎上了车。
她一个人坐在后座右侧。
左侧空荡荡的,整洁如新。
温沁祎连着两天没见到周廷衍。
他说在为不久后的海上军事演习而通宵加班。
最新型战舰出厂后,要不断试航,模拟战斗演习,再不断改进完善。
直至达到充分的备战状态。
渐渐,黑色宾利驶入钟楼南巷,家里大门紧闭,有游客模样的人站在门口合影留念。
十分钟后,温沁祎收到四合院监控警示:
有陌生人在门前逗留超过十分钟,已下达指示,提醒离开。
这样的警示,除了她和周廷衍,院里的人都能收到。
四合院里没闲人。
哪怕一个女营养师,都是散打高手。
温沁祎笑周廷衍,“你就不怕我把哪个惹毛了,被反杀掉。”
周廷衍捻蛇骨的手一停,眸中有戾,“没人敢冒着全家被灭的风险杀主。”
此时,温沁祎在车里安然坐着。
完全没意识到带一个四合院的人也好。
或者,先给周廷衍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付野的话。
从博物院到港口的陆路,再从港口到苏湄岛的水路,两路兼程,天还是暗黑下来。
付野一直都把温沁祎照顾得很好。
鲜果,低糖甜食,营养饮品……
下船时,也仔细着在前面引路,以防温沁祎跌倒。
海岸边光线很暗,通往别墅的道路不算近,只靠高高灯塔投射出来的些微光芒。
今天的灯塔好像比往日暗。
温沁祎走了一段,回身和付野说话。
“让管家把灯——”
话还没说完,温沁祎陡然陷入茫然孤境。
付野不见了。
“付特助?”
“付特助,你去哪了?”
温沁祎左右回眸,原地转了一圈,四下不见付野的影儿。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了落入苏湄岛的场景。
温沁祎甚至怀疑突然消失的付野,会不会是陈家暗埋在周廷衍身边的余党。
此时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沦为人质?
但是周廷衍那么睿智机敏,付野几乎日日在他身边,真的察不出一丝破绽么?
温沁祎回头,深海卷入黑夜。
更加望不到尽头。
航标灯光浮在水面,与大海的浩瀚相比,那么孤弱无力。
虽然周廷衍教会了自己游泳,但是她能游多远,能游到哪去,何况,她还怀着身孕。
逃无可逃。
温沁祎下意识护住小腹。
拿出手机,打给周廷衍。
结果,无人接听。
就在这时,昏暗中有光线晃了温沁祎的眼睛。
她抬手挡住光,缓了下,才看清是别墅前亮起了一棵开满粉色花朵的高树。
树冠盛大,挤满深深浅浅的粉。
一颗颗星子似的灯,嵌在浓浅相宜的粉中。
一下一下眨着眼睛。
花树下,摆一架深棕色施坦威钢琴,温沁祎在国画老师家见过同款。
钢琴后,坐着一个英俊无俦的男人。
是谎称自己还在舰厂的周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