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周廷衍一手横她薄瘦小腹,另一手覆她雪白颈子,温沁祎整个人就被固在他身上。
她回着头,仰着颈。
似落进他的深蓝大海,一会儿沉溺地喘不上气,一忽儿浮出水面。
周廷衍的吻绵长,渐深。
雪色脖颈上,那只养尊处优的男人的手,加了些微的力。
温沁祎终于脚步不稳,手撑到了玻璃幕墙上。
她又轻轻嘤咛了声,“我……我快来那个了。”
“嗯……”周廷衍嗓音哑得不像话,“我又没想对你做别的。”
“不是做不做别的,”温沁祎倒吸一口凉气,“快来之前,你这样,好痛……”
周廷衍把温沁祎转过来,抱进怀里,揉着发顶安抚,“好了,不碰了。”
“你为什么力气那么大?”温沁祎早就想问这个问题。
周廷衍抚着她缎带一样的长发,说:“可能是从小练格斗,力量感比较足,但是刚才,我已经收着了。”
温沁祎声音放小,“那谁跟你好,可有的受了。”
“什么意思?”周廷衍在头顶哑着嗓音问,“什么要受我?”
温沁祎不再回答,周廷衍捏起她下巴,抬高,再次吻下来。
港岛十月的夜风很温柔,他很体贴,她也不扭捏。
然而,周近戎和陈韵聆抵死纠缠的肮脏姿态将这一切打破。
那一幕,刀尖一样,骤然刻进周廷衍脑海,剧烈的痛。
周廷衍的心理障碍被激起。
男人浑身沸腾起的热浪忽然沉入冰川,一瞬间,浮冰炸裂,热浪结霜,周廷衍在这极寒与极热中备受煎熬,痛得要死。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松开流连在温沁祎脖颈上的手,撤离她桃香的唇。
周廷衍稳着就要踉跄的脚步,走进室外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他双肘撑住膝盖,单手捏着额头,手掌下是渗出的汗珠儿。
温沁祎不知所以地追过来,蹲在地毯上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对不起,琬琬。”他嗓音又沉,又痛,“你先回去休息。”
温沁祎记得,上次陈韵聆故意刺激周廷衍,他就是这样。
看起来很痛。
“不用对不起,周周。”
温沁祎起身坐到周廷衍身边,双手环住他的腰,静静抱着。
好久,周廷衍抬起头,剥开腰腹上环着的手,整个人靠近暄软沙发,半躺半靠。
这里没开灯,只借着外面的路灯,半明半暗。
周廷衍闭着双眼说话,“温沁祎,对不起,我大概不喜欢这种感觉,以后,不惹你了。”
今天只是亲亲,摸摸,他就到如此地步,这样,如何好好对她?
男人手臂横到额头上,“我对你,是一种冒犯,会给你赔偿。”
忽如其来的吻,然后躲开,再说不喜欢。
可温沁祎明明感受到了,两个人贴那么近,后面,正面都那么近,她怎么感受不到他惊人的渴望。
所以,周廷衍不是不喜欢这种感觉,是不喜欢她。
现在的温沁祎还不知道,后来,她第二次去苏湄岛,周廷衍的心理障碍同样突然来袭。
【注:男主有心理障碍才导致身体剧痛,亲爱的审核,不要看到痛就提示涉性,好不好?】
九岁时撞破的脏事如恶魔的化身,将周廷衍用力撕扯,疼得他大汗淋漓。
就像骨肉全部碎裂,鲜血都要流得干涸。
生生阻止他去亲近温沁祎。
但是,抽丝剥茧的剧痛过后,意志撞碎鬼魅,周廷衍换来了崭新的自己。
以后,他就很少痛了。
他从年少的创疤沼泽里脱身而出。
可现在,周廷衍心情糟糕得很,身上余痛未全消。
他沉着嗓音赶温沁祎离开,“你的项链还在定制中,等我回盛北还你。”
温沁祎落在沙发上的手紧了紧,问他:“我们刚才算什么?”
“算我一时兴起。”周廷衍回答她。
温沁祎转过身,回头看周廷衍,“所以,是你一时兴起,是我不自爱,恰好落进你忽来的兴味里,对吗?”
“对。”周廷衍又恢复满身高不可攀的矜冷,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温沁祎像落进一场旖旎大梦,才清醒过来。
“你们有钱有权的人,坐拥普通人三生三世都挣不来的财富与荣耀,在你们眼里,没什么不能轻易得到,也没什么值得珍惜,因为总会旧去新来,是这样吗?”
剧痛后,周廷衍开始昏昏欲睡,“是这样。”他懒沉沉地说。
“那我该谢谢你呢,要的是我初吻,不是初、夜。”
温沁祎抬起手臂,对着周廷衍大腿用力一砸,“对不起哦,是我一时兴起。”
砸完,转身就离开了室外客厅。
夜风暖暖的,温沁祎却想抱紧双臂。
是啊,经历过一夜骤变与众叛亲离,身边只剩一个温则行,她还如此天真。
天真到相信忽来的爱情。
蠢,蠢不可恕。
她是怎么考上京大的?
哦,是下晚自习后,温则行给她加补两个小时课的成果。
小叔要知道今晚她做了什么,怕不是要气死。
现在,嘴唇还麻着,牡丹花下的雪肤有丝丝痛。
温沁祎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迷路了,这里绿化率太高,高高低低的树木,一丛丛花园,完全辨不清方向。
来时有周廷衍引着,现在,一走神就走错了。
白天随处可见的工作人员,现在一个也抓不到。
温沁祎试着往回走,刚一转身,一道高大清冷的身影落入眼眸。
他身后最高的那棵树上,悬着一轮银色满月,月光将他身姿描摹。
“一出门就走错了,中间又错一次,再往前走,是我的住处,你要去么?”
周廷衍咬着烟,哑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