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争就柔和弯起唇角,继续讲着本没有必要跟一个年幼孩子提及的道理。
“不过虽然是个小小的伤口,还是要清洗干净,包裹上能长的更快。”
破皮的伤口再沾水是有点疼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孩童来说,但意料之外的紫雁再次没有在这小姑娘脸上看见丝毫胆怯的神色。
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约定似的,连连点头乐的可高兴,将最后的一丝难过都没有了。
“我知道!九哥哥我知道!伤口脏了有沙砾是总也不能长好的,要洗一洗,小灰毛都洗过。”
紫雁自然不知道卿欢嘴里说的“小灰毛”其实是只野兔子,只就那么看着萧争牵着小孩儿到井边打了盆水。
卿欢真就半声不吭,异常乖巧的让萧争仔细替自己清洗干净。
就算她看起来真的有点怕疼,那个嘴角又在往下撇了,但也还是在萧争跟她说话时又翘了上去。
在这个并不算大,平平无奇的小院里。
这个景象突然就有了种,让人岁月静好的感受。
帮着小姑娘把手洗干净,萧争在身上寻找了一番,半天都没在身上摸出什么多余的东西,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本就不打算戴面具。
更没有随身带着遮面黑巾。
再说就算是带了,那黑不溜秋没半点光彩的料子,捆在他攥着的这稚嫩的小手指头上。
估计也怎么都让人看不下去。
他在小孩儿茫然好奇的注视下,略微低了低眉梢有点无奈,打算唤旁边的下人去找干净的绑带。
才将半蹲着的膝盖直起,眼前就递过来了一块颜色朴素的手帕。
就像不阴郁,也晴朗的不晃眼的天空颜色。
捏着手帕的指尖皓然纤细,乍一看就让人猜想这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只是伸过来的手背腕间附着一条叫人无法忽视的浅淡疤痕。
打破了一些过于虚无的幻想,添了属于凡尘的真实。
“是干净的。”
紫雁柔和的声量带着试探,仿佛是生怕对方会嫌弃自己手里的东西,在萧争怔愣走神的空隙里仿佛又有了点后悔。
随着退却的意识想缩回去,被萧争反应过来抬手接过,相当自然的答谢了好意。
“果然还得是姐姐,我身上是不大能带这帕子啊手绢的。”
说完把折叠整齐的帕子捻开,触在指腹的并不是寻常小姐喜爱的轻盈纱料,而是柔软吸水的棉布。
萧争的思绪都落在这近似百姓才会备着的棉帕子上,伸着手指等待的卿欢却一眼就捕捉到了方帕子一角绣着个白白的小兔子。
就像她的小雪花一样会眯眼的。
即刻就传来了欣喜的笑声,扯着手帕一角仔细瞅,让萧争都差点没薅住撒了手。
看罢那细致的刺绣,卿欢歪着头又抬头朝紫雁看,瞅着眼前不大爱说话的姑娘故技重施,用软萌萌的语气亲昵道。
“你是几姐姐呀?”
这干脆笃定的语气,这无比耳熟的问题。
让悄然跟随萧争两人的暗十二默默匀了口气,显得无语至极。